与于大姐的这次见面,让洛易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告别于大姐后,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大理寺,跟安墨离进行了禀报。
“于大姐说那是她亲戚家的房子,因她不久前丧夫被夫家赶了出来,亲戚看她可怜,就让她在那借宿了一段时间,有天夜里,她忽然听到隔壁孙夫人大吵,因为她住的那间屋子正好与孙大人家的内屋隔墙,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多少还是能听得出来,他们夫妻二人是因为孙小姐才吵起来的,孙夫人的情绪应该比较激动,所以她的声音特别大,而孙大人一直压低着声音,后来声音就慢慢地小了下来。
起初于大姐以为他们两口子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也就没当一回事,但第二天她就看到孙夫人的眼角有块淤青,所以她猜那晚孙夫人被孙大人打了,只是孙夫人说是自己给撞门上了,她看这个情况就知道他们是家丑不愿外扬,因为碍于孙大人是当官的,她也不想多事,也就没跟别人提起这事,只是过来她离开庆业坊后,有一次碰到李大婶,李大婶说起孙夫人去世的消息,她忍不住跟她提起此事。”
“这事发生是什么时候?”
“具体的她也记不清了,就在她离开前的两个月这样,属下去查过了,也就是孙夫人去世前的半个月。”
据他们之前所了解的,孙大人对孙瑶这个女儿并不是很特别,但他早年却为了女儿打了自己的夫人,这前后的反差有些大,而孙夫人对孙瑶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只是孙夫人到京城不到半年的时间,平时也不爱跟邻居来往,邻居也不太清楚她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们要弄清楚这点,还得从孙大人的老家入手,至于孙长青与姜文杰之间的关系,还得等冷青的消息。
两起命案都没有太大的进展,安墨离不免胃口不佳,许太君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忙让周婶炖了各式炖蛊,送到书房。
安墨离看着面前的各式炖蛊,眉头紧锁。
叶小鱼无奈地道,“春婶说了,老夫人交代让小的一定要看着大人把这些补汤都给吃了,要不她要罚小的三天不给吃肉。”
这个惩罚对叶小鱼的确有效,但要他把这些补汤都给喝了,同时是对他的惩罚,他紧盯着补汤,问叶小鱼道,“不想三天没肉吃?”
叶小鱼马上点点头,安墨离又道,“想不想既不被罚,又能大补?”
叶小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但又有一些不确定。
安墨离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马上又道,“喝完这些补汤,本官赏你三天的全味烤鸭。”
叶小鱼动了心,但还是为难地道,“可是要被春婶知道了,我三天就没肉吃了,光吃烤鸭,那可不行。”
安墨离记起叶小鱼上次做的小动作,揶揄道,“像你上次那样做,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叶小鱼没想到安墨离那么报仇,她既不想得罪老夫人,也不想得罪她的衣食父母,她豁出去了,“大人,你放心,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叶小鱼一口气将一碗燕窝给吃光,接着马上又开始喝起鸡汤
喝完最后一碗补汤,叶小鱼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打了一个饱嗝,忽然感觉鼻间有股热流流出,用手指一摸,居然是血!
完了完了,光顾着那三天的全味斋烤鸭,忘了那些补汤都是上火的,才要拿衣袖擦,想起要是沾上血可难洗了,忙伸手去抓案几上的纸帛,安墨离意识到她的企图,一手按在纸帛上,“纸贵。”
叶小鱼才不想自己因流血过多而亡,“江湖救急,大人干嘛那么小气,更何况小的还是代大人受过。”
安墨离可不管,就是要护着纸帛。
鼻血继续涌出,叶小鱼用手背去摸,看着叶小鱼沾着鼻血的手伸过来,安墨离马上松手,叶小鱼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纸帛,赶紧去擦拭继续流出的鼻血,看得安墨离一脸的嫌弃。
门口的洛易小声地道,“春婶过来了!现在只有五十步之遥。”
安墨离和叶小鱼顿时如临大敌,眼看春婶就要进屋,叶小鱼灵机一动,把安墨离推到在椅子上,拿起纸帛就往他的鼻下擦。
此时春婶来到了门口,见到这一幕,没眼看地道,“你们这次又是在干什么?”
叶小鱼扭头,冲着她呵呵一笑,“正在给大人擦鼻血呢,补汤太补了,大人流了好多血,都费了不少纸帛。”
春婶看看地下沾着血的纸帛团,又看看桌子上的空碗,满意地点点头,但看到安墨离的脸色时,又担心地道,“血流得有些多,脸色都变苍白了,回头得让周婶再炖个补血的药膳。”
一想到到头还是自己遭罪,叶小鱼用手偷偷地安墨离胳膊处一拧,安墨离吃痛,又不敢喊出声,只得憋红了脸。
叶小鱼指着安墨离的脸道,“春婶,你看,大人的气色比我的还要好,不需要再补了,大人的身子本来就虚,现在补得太猛,大人也吸收不了,还得再出鼻血。”
安墨离怕叶小鱼出破绽,只得配合地道,“春婶,小鱼说的对,我现在体内已经热血沸腾了,不能再补了。”
春婶看他们现在就一副暧昧的样子,再补下去她也怕补出了问题,这才作罢。
等春婶一离开,叶小鱼长长地松了口气,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安墨离的怀里,拍着胸脯道,“吓死本小鱼了,要是再来一碗,我非得因失血过多而命丧京城。”
看着叶小鱼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安墨离忍不住道,“你再压着本官的腿,不用等你命丧京城,本官先让把你给扔出去。”
叶小鱼的眼睛往下瞅了瞅,原来自己是坐在安墨离的大腿上,难怪那么舒服,她忙站起了身,扶着脑袋道,“不行了,小的现在晕得厉害,小的要回屋睡了。”
被刚才的补汤风波一闹,安墨离的心情轻松了不少,看着时间还早,便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让头脑清醒清醒。
第二天。他人还没出安府,冷青已经让人给递了小纸条,安墨离依约来到了香满楼,冷青早在那里等候。
看着满满一桌的早点,叶小鱼有说不出的高兴。
冷青招呼他们道,“来来,赶紧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这话对叶小鱼最受用,她毫不客气坐了下来,洛易犹豫了会,最后也扭捏地坐了下来,过了一会,看到安墨离和冷青只是坐着,没有动筷,叶小鱼吃得难受,但弱弱地问冷青,“冷大哥,你怎么不吃?”
冷青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我还不饿,你们吃。”
这样让叶小鱼的心里更有负担,“那可不行,你要不吃,我怎么好意思吃呢。”
冷青的眼角笑出了褶子,“你家大人买单,你就放心地吃吧。”
叶小鱼顿时觉得碗里的包子不香了,洛易也停下了筷,默默地看向安墨离。
冷青理所当然地道,“为了帮你家大人,我是又出人又出力的,他请这顿也是应该的。”
冷青的话有道理,但这先斩后奏的做法还是让叶小鱼不安心。
安墨离淡淡地道,“你们不吃,他就不会说出打探到的消息。”
叶小鱼马上动起了筷,不一会冷青果真说出了他打听到的消息。
“孙大人和姜大人之间没什么交集,不过呢,倒是从孙大人升职的记录中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孙大人能从右拾遗升为右补阙,是因为他的考核成绩额外突出,负责直接考核的是他的上级中舍侍郎许世昌,而考功司的郎中是太常侍卿文伯源。
文伯源只是负责复核,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许大人的考核结果,孙大人前两年的考核人也是许大人所写,只是前两年的考核结果都是中中等,第三年却是上上等,这前后的反应有点大,我去查过,第三年孙大人的业绩跟前两年的差不多,并没有突出的表现,所以这其中必有文章”
洛易也想出其中的蹊跷之处,“许大人向来不喜贫寒官员,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他对孙大人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这中间应该有人牵线。”
“没错,但让更奇怪的是,许大人和姜大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冷青说出了另一个蹊跷之处,“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藏得比较深,这个我还得再深入调查。”
叶小鱼理了理其中的逻辑,“刚才冷大哥的意思是,孙大人和许大人之间没有联系,而是通过姜大人,所以孙大人和姜大人之间还是有联系,只是又找不到他们之间的交集点,怎么会那么复杂。”
冷青也陷入了自我怀疑,“就是这一点让人不明白,官场上买官卖官的陋习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他们二人既非亲戚也不是旧相识,没点好处,姜大人怎么可能会帮孙大人,好外无非就是金银财宝,要不就是各种字画之类的收藏品,不过孙大人一穷二白,也没听说他家里有什么祖传的宝贝,他是怎么能让姜大人帮他,难不成是他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