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带着疑问找来了安墨离的东西,安墨离用它们将白绫结进行了加工,再将白绫依次套在稻草人的脖部和两臂。
不一会,他让叶小鱼和洛易同时将稻草人的左右臂往下压。
叶小鱼和洛易照做,这时稻草人脖部的白绫收紧,叶小鱼这下也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个活动装置,只要手臂越往下压,脖部的白绫收得越紧,完成可以做到被自己弄断气,这么一看,孙公子应该是自杀,可现场并没有找到铁环和另外两条白绫。”
“如果本官猜测得没错的话,这两样东西被人藏了起来。”
洛易也反应过来,“就是有人想让孙公子看起来像是他杀?”
“本官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真正意图。”
叶小鱼又仔细地分析道,“孙府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所以这个人是府上的人。”
安墨离点点头,“但仅凭现有的证据还不够,我们还得找出更多的证据。”
洛易啥也没说,忙去搜集孙家每位成员的更多信息,安墨离和叶小鱼继续在孙弘元的屋里查看其他线索。
来到紧连着的书房,看到挂着墙上唯一的字画时,叶小鱼感慨道,“天道求勤这四个字怎么看都很励志,可书房的主人还是死了。”
安墨离看着那四个大字,却有了别的想法,他找来小柳子,问起孙弘元不上书院的原因。
这次小柳子不敢再撒谎,老实地道,“是老爷跟书院提的退学。”
这让安墨离大为不解,“朝廷有规定,凡科举必由学校,孙大人不可能不知道,为何还能让孙公子休学?”
小柳子可惜兮兮地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老爷被翰天书院的武山长叫了去,小人在门外等候,但没多大一会,就见老爷很生气地从山长的屋里出来,一出来就让小人去收拾公子的东西回府,小人也不敢问是出了什么事,后来打听才知道是老爷跟书院提出了退学。”
孙大人的做法太过于矛盾,安墨离决定去翰天书院打听情况。
翰天书院的武山长接见了他,听说他的来意之后,武山长一脸的惋惜,“当初我们请孙大人过来,只是想了解孙弘元的病情,没想到孙大人听后很生气,当场就提出为孙弘元办理退学手续,我们怎么劝都不济于事。”
“孙弘元患的是什么病?”
“按理我们书院不应向外人提起他的病,但他毕竟也曾是我们书院的学生,我们也希望能够帮助官府尽快破案。”
武山长向安墨离说起孙弘元曾在书院两次发病的情况。
“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在五月,那天夜里正是书院学生熟睡的时候,他忽然大喊大叫,还乱砸东西,把同屋的同学都给吓坏了,可是过了一柱香的工夫,他又自己恢复了平静,但奇怪的是,他对自己刚才的所为毫无所知。
书院的杨大夫说孙弘元得的是失心疯,应该是他的学习压力太大,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杨大夫给他开了安神的药方,过后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我们以为他没有事了,不过七月的一天夜里,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之后同屋的同学都不愿与他同室,其他同学也开始疏远他,我们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把孙大人请来,想了解一下孙弘宏进书院前是否也发作过,不料孙大人一听到此事,马上指责我们书院无中生有,便立刻为孙弘元办理退学的事,我们也没有想到孙大人的反应那么强烈,只是他既开了口,我们也不好不办理。”
“书院的旬考不是在六月吗?若是五月因旬考的压力过大而发病,也情有可原,但七月已无旬考的压力,为何还会发病?”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后来经过研究,觉得他的这个病有可能以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作,所以才想找孙大人了解情况。”
没想到孙弘元除了有自虐的倾向,现在还多了个失心疯的毛病,这让安墨离也大感意外。
叶小鱼全程安静地听完,从武山长的书房出来后才道,“听武山长所说,孙公子的失心疯好像并不严重,只要加以调理,还是可以治愈的,可孙大人为何不愿承认?”
“翰天书院里的学生,都是冲着科举去的,以后都要走上仕途这路,若是被人知道孙弘元曾经得过失心疯,多少都会对他的前途有影响。”
叶小鱼似懂非懂,“生病了不是得治吗?可我们在孙府并没有发现安神的药物,难道是孙公子的失疯早就好了?”
“这个还在到孙府去找答应。”
不过这次他们没能从小杨子的嘴里问到有用的答案,线索再次被中断,这一夜,安墨离注定又难以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一行还没走近大理寺,值班的衙役神色不佳地走了过来,告诉安墨离一个不好的消息,“大人,姜家公子姜翰胜死了。”
还没等洛易开口询问,衙役又道,“京兆府说姜公子的死状与孙公子的相似,所以把此案移给大理寺。”
明白京兆府是故意甩锅,但想到姜翰胜的死可能与孙弘元的死有关联,安墨离还是决定前往。
见到姜翰胜的死状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京兆府敢那么理直气壮地甩锅,因为死在水缸里的姜翰胜,脸上也露出了与孙弘元一样的诡异笑容。
叶小鱼先走了过去,仔细地查看了他的面部,“死者的嘴角也是被用利器切开,看伤口的切面,与造成孙公子嘴角创口的是同种利器。”
发现姜翰胜的眼睛睁得有些不自然,安墨离走近细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原来是他是被用针线缝上了眼皮,所以让人看起来才那么奇怪,他强忍住不适,“死者也服用了曼陀罗?”
叶小鱼正打开死者的嘴,闻到了他口中的草药味,“嗯,跟孙公子口中的药味一样。”
他本就要认定孙弘元是自杀,但现在姜翰胜的死,推翻了他之前的推断。
叶小鱼检查过死者露出水缸的部分,“他的头部、颈部和双臂都没有发现致命伤,其他的部位都泡在水缸里,还得将他抬出来才能检查。”
洛易马上让随行的衙役将姜翰胜从水缸里抬了出来,这时他们闻到了一股屎尿的味道,衙役将尸体放在地上后,再也忍不住蹲在墙角呕吐不已。
看他们那么难受,叶小鱼只好自己解开死者的衣物,才要扒下死者的裤子时,姜文杰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瘫坐在地上,对着尸体哭道,“我的儿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是谁害了你了,你快告诉爹啊”
叶小鱼看这个情形,怕是一时半会也验不了尸,只得起身站在一旁。
姜文杰哭得声嘶力竭后才注意到安墨离的存在,他站起身对着安墨离道,“下官儿子这个月就要做新郎倌了,现在却惨遭杀害,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残忍,居然杀了他,安大人,你一定要替下官找到凶手,下官一定要让凶手为我儿子偿命!”
安墨离郑重地道,“本官来就是要彻查此案,本官的仵作就要查看令公子的死因,本官刚到现场,想了解关于令儿子出事前的情况,这就得麻烦姜大人召集府里的知情人了。”
姜文杰这时也找回了些理智,“是下官疏忽了,安大人随下官到侧厅,下官这就召集府里的人过来,大人有问题就尽管问。”
安墨离点点头,姜文杰马上在前面引路,只留了几个下人在现场看着。
他们一离开,叶小鱼这才得以继续检查死者的尸体。
等她检查完,安墨离已经问到了姜翰胜死前的情况,他和洛易又回到了现场。
看到姜文杰没跟过来,叶小鱼关心地道,“姜大人呢?”
安墨离看着姜翰胜的尸体,“去看姜夫人了,验得如何?”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嘴角的创口跟孙公子的一样,也是比死亡时间要早三个时辰,身上没有伤口,尸斑集中在脚部,再加上他大小便失禁,拉在水缸里的情况,这里就是第一次现场。
我看姜府的下人不少,而且姜公子自打坠马之后又身体不便,他的屋里不应该有下人守着吗?怎么会没人能及时发现?”
洛易摸了摸鼻梁,“姜公子的屋里平日有四个下人伺候,只是昨夜他要听曲,就不让下人在身边伺候,等歌伎离开的时候,下人以为他还在熟睡,就没敢打扰,天亮的时候才发现他死在水缸里。”
叶小鱼抓住了重点,“歌伎的嫌疑最大?”
安墨离这次开了口,“现在还没有结论,得去趟云翎班盘问过后才知晓,不过先看看现场还有什么线索。”
安墨离说完就开始勘查现场,叶小鱼也跟在了过去。
据伺候姜翰胜的小厮阿旺说,昨天因为晚上姜公子听云翎班的姑娘弹唱,他们早早地将吃的和美酒备好就在院外守着,没有姜公子的吩咐,他们是不能进去打扰,若姜公子有需要,自然会拉铃,但直到卯时,他们也没见到过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