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离更确定他们还有复仇目标,但会是谁?安墨离一时间也没有个头绪,在书房里坐到了天明。
一番洗漱过后,安墨离来到大理寺,发现今天来的官员少了几个,其中包括曾良瑞,有些奇怪,便向洛易问起原因。
“听说大人们告假的理由,要么是身体不适,要么是家中有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是高太尉高堂的寿宴,他们是去高太尉家送贺礼了。”
安墨离这才想起确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些告假的官员都是高太尉的人,他们这个时候告假也就不足为怪。
相对比于安墨离的平静,洛易略有想法,他家大人还没被辞官呢,这些人都已经做得那么明显,若被辞了官,还不知怎么着呢,心里有怨,洛易更急于想要早日破案。
叶小鱼进来时,听到洛易提到高太尉高堂寿宴的事,“我刚才听说寿宴不仅请了德艺班的去唱堂会,还有兰庆班呢,兰庆班可比德艺班厉害得多了。”
“兰庆班?怎么听起来那么陌生?”洛易问道。
“它不是京城里的戏班子,听说是高公子特意从令州请来的,已经入京两日了,就住在太尉府的别院里。”
“你这是听谁说的?”
“打更的老贾啊。”
叶小鱼说出了八卦的来源,洛易却是左右为难,“大人,兰庆班可要查?”
安墨离没有半点犹豫地道,“查,既然今天是高太尉高堂的寿宴,我们也不能不备上一份厚礼。”
叶小鱼听出有戏,“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这会可以翘班去听戏了?”
安墨离递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叶小鱼知道自己说话,忙吐了吐舌头。
洛易这厢忙着去准备礼物,等寿宴准备开始时,安墨离出现在太尉府的门口。
他的到来,不仅让高太尉大为疑惑,前来贺寿的官员意外之际,更是感到忐忑不安,不知他此来是何用意。
高太尉让儿子高大龙接待了安墨离,对此安墨离并不介意,安然地坐在给自己安排的座位。
叶小鱼在一旁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她虽然听说过有钱人家会在家里建戏台子,但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不比外面的戏台子小,而且还建得精致,叶小鱼是越看越喜欢。
安墨离冷不丁地来了句,“本官送了那么一大份礼,可不是让你来看戏的。”
叶小鱼忙收回好奇的目光,乖巧地道,“大人放心,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随着来贺寿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特意盯他们梢的太尉府下人也开始有些松弛,趁着这个时候,叶小鱼的小身板开始在太尉府游走。
安墨离来太尉府拜寿的目的,并不是来抱高太尉的大腿,而是要查兰庆班,只是洛易经常跟着安墨离,很多人都认得他,所以只有派她这个脸生的来。
叶小鱼在太尉府里游走,很快就找到了后台,看到化妆的地方人多,她就先找了间没人的房间,安墨离让她来查,但具体也没说要怎么查,叶小鱼只好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查。
看到屋子里的箱子,叶小鱼想起了在德艺班的所见,心知是装道具用的,才要查看,听到门外有动静,情急之下,她打开箱子钻了进去,没敢把箱子完全盖上,留出一条缝隙好透气。
她刚藏好身,只听得门吱地一声被打开,有人进到了屋子。
“今天那人会来吗?”
“不确定,不过你们不要露出破绽,过了今天这一关,我们的大仇很快就能报了。”
“明白,了那么久,盼的就是那天的到来,你自己也小心。”
“我知道,今天人多,别让人起了疑心。”
二人又聊了几句,便出了屋子。
叶小鱼忙打开箱盖,闻到股含着淡淡草药的胭粉味,叶小鱼以为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没错,确是仙鹤草的味道。
叶小鱼不敢做太多逗留,忙去找安墨离,洛易知道消息后,就要带人去查,安墨离止住了他,洛易以为他是怕有把柄落在高太尉的手上,便道,“大人放心,此事只当是小人做的,若是高太尉要追责,属下一律承担。”
“若两日之后破不了案,结果都没有多大分别,只是刚才叶小鱼说了,他们在等一个人,在没弄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要等的人不是高太尉吗?”洛易不明白地道。
“今天是高太尉娘亲的寿宴,他自然会在,他们说的那个人不一定会出现,所以应该不是他。”安墨离做了解释。
“不是高太尉会是谁?这里官最大的就是他,而且据说是高太尉提议给马将军加官进爵,这么算起来,他也是他们的仇人之一。”洛易不理解地道。
叶小鱼想了想,认真地道,“若他们真是这么想的,国君也应该在其中才对。”
她的话一出,洛易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忙四处看了看,好在周边没有其他人,这才回过头道,“小鱼姑娘,以后可不要乱说话,若被有心的人听去,不仅你遭秧,而且还会连累我们大人。”
叶小鱼这会才感到后怕,安墨离却道,“今天国君会来?”
安墨离问得忽然,洛易吓了一跳,仔细想想,便道,“没有听说,属下这就去打听。”
他一转身,便被忽然出现的冷青给吓着了。
“怎么回事,洛易,你怎么看到本公子像见到鬼一样?”冷青表情夸张地道。
没等洛易回答,安墨离问道,“你怎么会来?”
冷青摸了摸鼻梁,“高太尉家的高堂过寿,我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吧,倒是你,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出现在此,引起了不少热议,我觉得好奇,就寻过来了。”
“兰庆班是什么来路?”
安墨离这弯转得有点快,叶小鱼和洛易还没反应过来,冷青却答道,“他家有个压轴节目叫《步步生花》,只要舞者每走出一步,她走过的地方就会生出朵朵莲花,此乃一绝,听说都已经传到宫里了,宫里下至宫女,上至国君,都想亲眼目睹这一绝。”
“所以国君可能真的会来?”洛易不敢相信。
“那倒说不准,最近国君迷上了长生之道,对跟这些相关的东西都颇有兴趣,按以往的规矩,应该是由王公公先过个目,但谁知道呢,也许国君忽然来了兴趣,想要自己先一睹为快也说不定。”
冷青的话说得扑朔迷离,但安墨离听得明白,结合叶小鱼所听到的对话,对方的下一个目标无异就是国君。
相对于安墨离的沉默,冷青是一脸的轻松,“该说的我都说的,我这会也得去找小候爷了。”
没等安墨离的回应,冷青已经挥着手潇洒地离开。
“大人,要不要通知高太尉?”洛易似乎也明白了安墨离的用意。
安墨离正在权衡之中,此事通知高太尉与否,日后都会被他加以利用,而且他相信对方有周密的计划,以确保仇人出现的时候,能取下他的性命。
要想取下国君的性命,就得接近他,但国君身边有带刀侍卫保护,不可能硬拼,所以他们应该是智取,安墨离想到了袖箭,只要目标在射程之内,完全可以使用,但安墨离很快就否认了这种可能性,因为上几起命案对方使用的都是短刀,短刀应该就是他们的执念,他们应该还有别的方法,他们只有静观其变。
洛易打听到了节目的安排,《步步生花》并不在其中,如果国君没有出现,也就不会有意外发生。
但很明显洛易的幻想落空,国君身着便装在王公公的陪同下,忽然出现在寿宴上,而且坐在最前面居中的位置。
洛易紧张不已,“大人,国君现在离戏台的距离,可是在袖箭的射程之内,当真不通知杜将军?”
安墨离依旧冷静地道,“再等等,他们一定还有别的计划。”
叶小鱼的目光也盯着戏台上,“下一出戏不是《麻姑祝寿》吗?我怎么看着那些布景都不像。”
这给洛易提了醒,“该不会换成《步步生花》了吧?”
“我看到几个伶人穿得仙气飘飘的,可能真的是换戏目了,《步步生花》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每走一步就能生出一朵花,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会不会也像变魔术那样,不过兰庆班不是戏班子吗?怎么也会起杂耍的把戏了。”
叶小鱼自说自话,但却让安墨离想到了对方可能会采用的方法,他对洛易耳语了几句,洛易便悄然离开。
看到洛易离开,叶小鱼也感到有些紧张,“大人,待会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安墨离郑重地叮嘱她,“待会本官可能会离开,你就坐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就跟没事一样。”
叶小鱼立刻明白就要有大事发生,可她那么弱小,也帮不上什么忙,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不帮倒忙、不添乱就可以了,她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