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府的安墨离还在思考案情,执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写下了几个字。
叶小鱼端着一大盘水果过来,边吃边走近看了眼,看到上面写着的文字,念道,“十月二十五日、十月二十七日,这两个日期不就是毛小虎和张福来被杀的日子吗?”
“没错,而且两起案件相隔的时间都是两日,说明凶手作案是有一定的时间规律,但现在已经过了两日,并非见第三起凶案发生,是不是本官遗漏掉了什么线索?”
叶小鱼把水果盘放在一旁,再看了看,道,“凶手的心里怎么想的,小的也不明白,不过大人为何只写了毛小虎、张福来、于宝根和吴大勇他们四人的名字,如果于宝根所说的是事实,送信的人也有问题,若不是那封信,五十六团也不用前往骆驼堡,自然也就不会碰到东慎国的精英部队。”
叶小鱼说的虽似歪理,但也让安墨离打开了思路。
凶手恨的也许不止是在骆驼堡一役中的幸存者,可能也包括导致骆驼堡惨剧发生的所有人,这样除了送信人,当时的上级将领都可能会成为他的目标,而这些人当中,只有马胜一人在京,现在无命案发生,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安墨离决定找马胜问一问当年的情况。
第二日,安墨离来到将军府见到了马胜。
马胜春风得意地道,“安将军、不,本将军怎么给忘了,现在该改口叫做你安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骆驼堡一役。”
马胜马上收起了笑容,“安大人已经离开了战场多年,为何忽然问起了此役?”
安墨离也不与他委以虚蛇,“京城最近发生的连续杀人案,两名死者都是五十六团的幸存者,而且据说当年幸存下来的不止这二人,所以本官怀疑凶手还会继续杀人,为了尽快抓到凶手,本官想从马将军这里了解当年骆驼堡一役的情况。”
马胜却道,“本将军记得五十六团在骆驼堡一役中全部阵亡,翼军亲自派人去清点,怎么可能会有幸存者,安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据本官所知,骆驼堡一役后,马将军的部队第一时间赶到了战场,东慎国撤退,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打扫战场,而战场上确是有两百具穿着翼军军服的尸体,但马将军能保证这其中就没有被偷换的?”
马胜一时间不淡定了,试探地道,“凶手也是五十六团的幸存者?”
安墨离凝重地道,“说不好,就算不是五十六团的幸存者,也是知情者。”
马胜的脸上露出了慌张,安墨离继续追问道,“不知他为何要杀他们,本官推断应该是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不知道马将军是否知道?”
马胜似乎受到了惊吓,不悦地道,“这个本将军如何知晓,安大人要问应该去问翼军的人才对,本将军当时领的可是天启军。”
安墨离沉吟道,“是本官疏忽了,本以为马将军当时参与了与东慎国的对战,多少会知道些情况,不过马将军既然不知道,看来本官应该去问问当时的别将林豹,还有那个送信之人。”
马胜的脸色顿时大变,“安大人既然知道该问何人,就劳烦赶快抓到凶手,还京城百姓一个平安,不送。”
马胜的态度让洛易顿时义愤填膺,出了门后,大为不满地道,“这个马将军变脸跟变天一样,也太没礼貌了,若是换成以前,他怎么跟用这种态度跟大人说话。”
安墨离没有丝毫恼怒,“他的态度正好说明他心虚了,骆驼堡一役确有隐情,林豹和送信人就是知情人。”
洛易大胆地猜测,“凶手这几天没有再作案,会不会离开京城去杀了林豹和送信人?”
安墨离沉声道,“也有可能,不过这一来一回,既耗费精力,又耗费时间,若骆驼堡一役与马将军也有关系,凶手留在京城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
洛易马上领悟安墨离的意思,“属下这就让人暗中监控将军府的动静。”
安墨离点点头,背抄着手就要离开,这才发觉身后少了一个小跟班,便道,“叶小鱼今天是何事被春婶给留住了?”
洛易据实道,“属下正好听得几句,好像是说小鱼姑娘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好好的一身衣裙就要被她给毁了,要她留下来接受礼仪。”
安墨离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叶小鱼受训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期待,不过这会回去有些不合适,便一直忍到散衙才回到府里。
老远就看到叶小鱼坐在游廊上,撩起裙摆,正在揉自己的小腿肚子,安墨离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朝她走去。
叶小鱼瞧见他,马上吐出了苦水 ,“大人,能不能毁约?这才半天的功夫,我已经没有半条命,再来个几次我的小命都给春婶了。”
安墨离清了清喉咙,“先把裙摆放下来,要是让春婶看到,你今天的午膳就不没了。”
叶小鱼立刻放下裙摆,挺直了腰身,那一瞬间还真有小家碧玉的感觉,但不一会意识到春婶不在附近,叶小鱼又恢复了常态,苦着一张小脸道,“大人,要不您去跟春婶说说?”
“这个,春婶只听祖母的。”
叶小鱼眨了眨眼,“要不您去跟老夫人说说?”
这下安墨离很为难,“在安家,祖母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没人能改变她的主意。”
叶小鱼咬了咬牙,“那还是毁约吧,赔银子总比没命强。”
“不行,我这个甲方不同意。”
毁约不成,叶小鱼又想到了一计,“不如我去向老夫人坦白,被她臭骂一顿,也比罚走碎步强。”
安墨离信以为真,怕她一时激动,忙挡住了她,叶小鱼可不管,迈开大步就朝前冲,不料被裙摆绊住,她的整个身子向地面倒去。
安墨离手快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带到了自己胸前,叶小鱼的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前襟,靠在他胸前心悸未定,“吓死宝宝了。”
安墨离眼看自己的官服就要毁在叶小鱼手里,“别攥了,再攥下去官服都坏了。”
叶小鱼的双手瞬间放开,安墨离皱巴巴的前襟,让叶小鱼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忙用小手去拍,安墨离眉头一蹙,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再拍,本官的心脏都给你拍出毛病。”
叶小鱼这才注意到自己拍的位置,正是安墨离心脏所在的地方,怕再弄出个好歹,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春婶过来,瞧见的便是他俩这副暧昧的情景,看他们二人还沉浸于此,不由地出声道,“二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安墨离瞬间推开叶小鱼,若无其事地道,“没事,她,有些不舒服。”
“是哪里不舒服,又要搂腰,又要握着小手的?”
安墨离糗到脑子一片空白,“全身都不舒服。”
春婶看向叶小鱼,叶小鱼呵呵一笑,“是,是,我全身都不对劲,大人只是在安慰我,希望我好好地坚持受训,不要辜负了春婶和老夫人的期望。”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尽管知道他们是在忽悠她,但老夫人交代过不必揭穿他们,春婶只得作罢,只是回头把刚才看的那一幕告诉了许太君。
“老夫人,刚才您没瞧见,二公子在游廊里,一手搂着叶小鱼的小腰,一手握着她的小手,两人就这样深情对视,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打断,二人还不知道要对视到什么时候,我看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迟早会假戏真做,到时就难收场了。”
许太君的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没想到我们离儿受的是这种类型的姑娘,不过也是,像他这样傲娇的个性,就该这种不受拘礼的姑娘来教,你就当叶小鱼是离儿的教书先生,别太当回事了,得这个工夫,你好好想想,有哪家的姑娘是这款的,我们对症下药,到时就不怕离儿不动心,尽早替我们安家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春婶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声气,老夫人都不把这事当回事,她也不好再管此事,就任着他们自由发展下去吧,但对叶小鱼的受训她可不能放松。
下午安墨离去大理寺的时候,叶小鱼又被留了下来,安墨离知道后心生不安,生怕叶小鱼经不住春婶的酷训,向祖母道出了真相,他被祖母责备事小,再被她乱点鸳鸯谱可就事大了。
想明白的安墨离,就要回去解救叶小鱼,洛易抬脚进了门,他只得暂且作罢。
洛易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向他禀报道,“将军府里里外外都增派了人手,看来大人的推测是对的,马将军跟骆驼堡一役脱不了干系。”
“用兵讲的是团队合作,但骆驼堡一役只有五十六团接到出发的命令,五十六团到了骆驼堡就遭遇了劲敌,而马胜所率领的天启军在五十六团被全团歼灭后才出现,时间掐得刚刚好,一切都像是事先计划好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