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将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祝成祖私会的女子,是家中有父兄的未出阁女子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让洛易朝着这个方向去查。
洛易虽没想明白,但也不敢多想,便让属下朝着这个方向去查。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贩货为生的吴家兄妹,吴美娘毫不隐瞒她与祝成祖的关系,也承认祝成祖来的那天,正好被她大哥吴勇给撞见,吴勇愤怒之下,跟祝成祖打斗起来,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祝成祖手臂上的抓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吴家兄妹爹娘死得早,吴勇一直希望吴美娘嫁到户好人家为妻,没想到吴美娘却和已为人夫的祝成祖相好,大打出手也情有可原,而且案发的当晚,有人看到吴勇在祝家附近徘徊,所以吴勇要杀祝成祖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但吴勇否认道,“大人,我昨晚在祝家徘徊没错,可我什么也没干就回去了,我回去的时候路过巷头的那家老记小酒馆,老板还跟我打了招呼,只是小人当时心情愁闷,就没有答理他,大人可以派人去察,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本官知道你一直希望吴美娘嫁给同为货贩的宋竟为妻,而且也与宋竟提及此事,难道你不是因为失信于宋竟,而把气撒到祝成祖的身上,一怒之下给他下了毒。”安墨离诱导吴勇道。
吴勇一听就急了,“冤枉啊大人,小的是很生气,但美娘说祝成祖答应会纳她为妾,而且美娘也已经有了身孕,我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会让美娘的孩子没有爹,我那天去就是想让祝成祖给个承诺,但到了祝府门口又心生胆怯,便又折了回去。”
安墨离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便让叶小鱼给在旁边厢房的吴美娘把了脉,吴美娘的脉象快而平稳,确是喜脉,叶小鱼回了安墨离。
若是喜脉,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安墨离问吴美娘,“你有了身孕之事,可有其他人知道?”
吴美娘想了想,“前几日民女发现身子不对劲,就去余记医馆找郎中把了脉,知道是喜脉后,民女不敢告诉其他人,就只告诉了祝公子,祝公子让民女先保守这个秘密,等他纳民女为妾后,自会告诉大家,后来看我哥哥要找祝公子算账,民女才把实情告诉了他。”
“祝公子承诺什么时候纳你妾?”
“半个月后,那时胎儿已满三个月。”
半个月后,祝成祖若纳了吴美娘为妾,她肚里的孩子就是祝家的长孙了,而这个时候,祝成祖却死了,祝成祖死了,就算吴家兄妹找上门,祝家也不见得会认吴美娘肚里的孩子。
这让安墨离有了新的想法,不过吴勇的嫌疑还没有解除,他让一名捕快往老记小酒馆走一趟,看吴勇所说是否属实。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捕快回来复命,老记小酒馆老板确是在戌时看到吴勇往家里走。
既然没有证据祝成祖是吴家兄妹所杀,安墨离便将他们放了回去。
祝成祖身上留下来的线索不多,现在安墨离已经证明留在祝成祖身上两道抓痕的人,都没有嫌疑,叶小鱼的心里很是着急,若是再不能在祝成祖的尸体上找到新的线索,这宗案子破是真成了悬案了。
叶小鱼又重新回到停尸房,这时却发现有几只苍蝇在祝成祖的尸体上落脚。
叶小鱼马上挥手驱赶它们,嘴里嘟囔道,“真是的,来瞎凑什么热闹。”
她才刚戴好手套,准备重新检查祝成祖的尸体,一转身发现那几只苍蝇又飞了回来,气得叶小鱼拿起手边的碟子就要挥过去,那几只苍蝇迅速地飞离,但很快就又来到了尸体头部的右侧。
叶小鱼本想再将它们赶走,但冷静一想,不对,停尸房的温度一向比外面低,平时都不见苍蝇的影子,今天怎么回事?而且它们一直往尸体头部的右侧飞去,莫不是那里有被自己遗漏的地方?
叶小鱼走到停尸台,将祝成祖的脑袋往左侧靠,露出了他的右耳背后,周边没有任何伤口,只有耳廓上的一颗红褐色的痣。
这颗痣她之前检查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但那几只被她赶走的苍蝇,不甘心地想要在那颗痣上落脚。
苍蝇向来只会在腐烂的东西上产卵,这让叶小鱼意识到这颗痣上面应该有文章。
她用手指在痣上摸了摸,感觉到里面似乎有硬块,于是她用镊子在周边轻轻挤压,有脓水从里面流了出来,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原来如此,什么凶画杀人,这分明是有人将毒针插入祝成祖耳廓上的痣内,造成他的心跳加快,从而猝死,所以祝成祖的死还是他杀。
叶小鱼把这个新的发现告诉了安墨离,安墨离心里本就有了怀疑的对象,叶小鱼的这一发现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怀疑,不过一切还得再等等。
叶小鱼看到安墨离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悻悻地出了房门,看到洛易便小声地道,“大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就连知道新的发现都不见他高兴。”
洛易看叶小鱼忧心,有些不忍心,但安墨离有过交代,不能跟其他人提及他的计划,只得道,“可能是吧,不过你放心,大人总会解决的。”
叶小鱼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屋里,只是断案这种事她的确不在行,也只得作罢。
第二日,在祝府大门前,吴勇要求见祝夫人,下人看他穿着普通,硬是要赶他走,好在祝夫人身边的婢女瞧见,与祝夫人说了此事,祝夫人让婢女把吴勇带进府里,在花厅里谈了很久,
等吴勇一出祝府,祝夫人就宣布要将吴美娘接进祝府的消息。
叶小鱼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惊讶,“洛大哥,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洛易得意地道,“引蛇出洞。”
叶小鱼露出不解的表情。
洛易忙把这个憋了一个晚上的秘密说了出来,“祝公子是中毒针而死的秘密不正是你发现的吗?你想想那根毒针扎在耳后那么隐蔽的地方,除了了解祝公子的人,一般人是不会发现那个地方有颗痣,所以大人推测,下毒的人应该就是祝府里的人,至于是谁,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