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离也正是这个想法,他不用在大理寺坐班办公,一般人很难知道他的行踪,但他们出来了三天三夜,三天没在京城露过脸,很难不被有心人猜出他的行踪,这让他感到这个灵县不简单。
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辆拉货的马车,此时他们要是调转车头,一来不方便,二来也颇为显眼,安墨离决定不改变行程,直接从此门进城。
洛易不放心叶小鱼,便叮嘱她道,“待会机灵点,不要开口多生事端。”
刚才洛易与安墨离的对话,叶小鱼悉数入耳,已经知晓城门守卫的增加,恐怕是冲着他们来的,亏她还以为他们是尽忠职守呢,对守卫的好感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城队伍向前,很快就轮到他们接受盘查,她和洛易下了马车,但守卫只盯着洛易,反而对她敬而远之,眼里露出的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眼神,叶小鱼马上反应过来,因为刚才验尸后,没有条件好好清洗,她的身上沾有尸骨的臭味,难怪会招来守卫的嫌弃。
守卫大哥捂着鼻,匆匆地看过她的通碟和包袱就给她放行,但叶小鱼不放心马车上的安墨离,不肯离开。
她正好站在风口,一阵大风刮过,将她身上的臭味吹到了守卫的身上,守卫赶她道,“怎么还不走?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臭味吗?杵在这里想把我们都给熏死啊。”
叶小鱼看着另一个守卫正在掀开车帘,心里一着急,娇小的身躯飞奔到马车前,道,“守卫大哥,我相公身体不好,我这就扶他下来。”
叶小鱼一靠近,守卫马上撒开掀着车帘的手,离她三尺之远,催促她把安墨离扶下马车,接受盘查。
叶小鱼心里暗忖,就连她都看得出来,她家大人就算身着粗布衣,也难掩他身上的贵气,这些守卫大哥什么人没见过,一看到她家大人怕是很难不产生怀疑,但守卫却怕她身上的尸臭味,若是她家大人跟在她身边,守卫应该也不愿多瞧一眼。
她忙掀开车帘,对安墨离小声地说道,“大人,待会你装病靠在我的身上,那些守卫大哥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很快就会放我们过去。”
劲风裹着浓浓的臭味袭进马车,把安墨离熏得快透不过气,他将脸撇到一旁,透过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叶小鱼心里就没点谱吗?正常人哪个会受得了她身上的尸臭味,若不是她身上的这股味,他怎么会让她坐在马车外,要他靠在她身上,他还没有得癔症,跟她一块抽风,他现在是平民打扮,守卫也不一定会起疑心。
但马车外的洛易不这么想,守卫对年青男子的盘查比其他男子的仔细,所以极有可能是在找他们,虽然他对叶小鱼想占他家大人便宜的行径很是鄙视,但目前也不失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假装帮助,靠近马车道,“大人,守卫对年青男子的盘查极严,不妨试一试小鱼姑娘的办法。”
洛易的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安墨离闻着那不断飘入鼻腔的尸臭味,心里很是挣扎,只要靠近叶小鱼,自己也会沾上一身的尸臭味,但若是不按叶小鱼的法子做,又怕守卫会起疑,怀疑他的身份,对案件的秘密调查造成影响。
但守卫的一再催促,让他不得不痛下决心,被迫接受叶小鱼的建议。
他微垂着脑袋虚弱地靠在叶小鱼的身上,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贵气,还是引来了守卫的注目,叶小鱼看情况不妙,忙将她的小脏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安慰他道,“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进城找郎中了,你不会是得了痨病,就算是,我也一定会找郎中治好你。”
安墨离此时已是咬牙切齿,他脸上那只小脏手传来的尸臭味,一直在提醒他手的主人验过尸后没有洗手,现在这股臭味怕是已经浸入他的皮肤了,他恨不得将那只小脏手给拍下来,可是守卫就是面前,他只得忍住。
守卫听到叶小鱼提到“痨病”二字时,早就闪到了一旁,知县只让他们查一个带着随从的年青贵公子,并不是眼前这对租辆破马车来求医的夫妻,自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犯不着冒这沾上痨病的风险,赶忙把通碟还给他们,让他们进城。
叶小鱼扶安墨离上了马车,坐在他对面,朝着他得意地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