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鱼的目光停在了江公子的身上,“不对,若是江公子杀了云衣姑娘再自杀,他右手持刀,刺向的应该是云衣姑娘的左胸,而不是右胸,而后他拿刀抹自己的脖子,伤口也应该是从右向左,由深到浅,但这个伤口是由深至浅,而且是从左向右,怎么看造成这些伤口的,只可能是左手持刀所致。”
江公子的小厮一直在门外守着,本是伤心不已的他,听到叶小鱼的话,马上停止了哭声,叫嚷道,“云衣姑娘不会是我家公子杀的,我家公子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伤了左手,错了筋骨,后来治好了也使不上劲,连笔都握不了,更何况是提刀。”
当值仵作忙对江公子的左手进行了检查,发现果真如此。
吴梁的面色当场变黑,没了面子的他,心中对叶小鱼更是记恨,他强压住恨意,翁声翁气地道,“这现场只有他们二人的鞋印,若不是江公子杀的云衣,又是谁杀的?”
叶小鱼眉头微蹙,“我也没有想明白,凶手是如何不留下鞋印的。”
吴梁讥讽道,“那得问问你自己,你是如何进入她的房间,将她杀死后又不留鞋印的呢?”
叶小鱼急了眼,这个糊涂官这么能说,怎么不到天桥下去说书,但她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若是屋里还有第三人的话。”
吴梁得意地道,“云衣身边的丫头小翠这几天回了乡下,屋里就只有你和云衣两人,怎么还可能有第三人,如果真就第三人,为何没有人见他进出?”
叶小鱼有些糊涂了,她进屋时只看到一名女子的背影,她没有见过云衣,确是无法从背影上证实那个人是不是云衣,但她也没有在屋里看到第三人,若是真有第三人,就算没人看到他进出,但他又怎么可能做得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这时她的目光无意触到了云衣脚上的绣鞋,忽然想到了什么,“云衣姑娘就这一双绣鞋吗?”
老鸨正在跟前,“正是,这双绣鞋她才刚买了没几天。”
“这绣鞋有什么不同?”安墨离没从绣鞋上看出什么端倪。
叶小鱼抬起清澈的眸子,“现在还不清楚,待会试过才知道。”
她取下云衣脚上的绣鞋,仔细看了看,鞋面上干净,只有鞋底沾有血迹。
她再拿着鞋跟着地上的鞋印进行了一一对比,果真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鞋印。
不一会她便站起了身,“我进屋时看到的那个背影,不是云衣姑娘,而是凶手。”
吴梁质问,“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就凭这鞋?”
“对,我当时见到的那个背影不是云衣姑娘的理由就是,云衣姑娘的绣鞋的鞋面太干净,只有鞋底才沾有血迹。
云衣姑娘的尸体没有被拖拉过的痕迹,那说明她是在床上遇害的,没有道理她的鞋底会沾上血迹,这只能是凶手故意的,为的是把凶手自己的鞋印藏在这些鞋印当中,因为她留下的鞋印只有一枚,应该是她不小心留下的,凶手的鞋印只比云衣姑娘的短一指,很容易被当做成云衣姑娘的鞋印糊弄过去,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仔细对比。”
接着叶小鱼又抬起了自己的脚,认真地道,“我也不可能是凶手,一是我的脚比云衣姑娘的短,比凶手的长,大人不信的话,也可以对比看看;二是就算我有时间杀了云衣姑娘,也没有时间杀了江公子呀,那段时间,我一直呆在厨房,就没来过花楼,厨房里的人都可以证明。”
吴梁无言以对,凶器是同一把,叶小鱼就算有时间杀了云衣,也的确没有时间杀了江公子,这次他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转念一想,若真凶另有他人,找出真凶,自己也算是给江家卖了个人情,他便道,“真凶又是何人?”
叶小鱼摇摇头,“当时屋里的香气缭绕,又加上她有意回避,我只看到她的背影,她的身高和身形跟云衣姑娘的差不多,听她的声音,年纪应该也不大,再者就是她的脚比较小。”
吴梁瞥了她一眼,京城百万人口,这小脚的年轻女子往小里说也不下十万,这无异是大海捞针,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
倒是安墨离细听后,总结出了凶手的特征,凶手应该是名惯用左手的年轻女子,脚不大,她能够进出如意阁而不被发现,说明她对如意阁很熟悉,至少是对云衣很了解,光是凭这些,如意阁的人都有嫌疑。
事不宜迟,安墨离马上让捕快对如意阁的人展开调查,吴梁再不情愿,也得照着执行。
证明了清白的叶小鱼,寸步不离地跟着安墨离。
不习惯他家大人身边跟着外人的洛易,不得不开口,“小鱼姑娘,你既已经洗清了嫌疑,为何还不离开?”
刚才当着老鸨的面验尸,叶小鱼的老底都已经被揭穿了,刚才老鸨把今天的工钱结给了她,让她另谋高就,自知理亏的她,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呆下去,可这大半夜的,兜里的钱又不够住客栈,她不扒着安墨离,就只能去睡大街了。
可当着洛易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老鸨扫地出门了,只是呵呵一笑,“刚才大人不是说了嘛,我是他的私人仵作,自然是他去哪,我就跟到哪,大人一言九鼎,总不能是骗人的喔。”
安墨离的太阳穴跳了跳,这个小丫头不傻,还知道借机抱他的大腿,或许她大大咧咧的外表只是种伪装,为的只是找机会来接近他,可她的目的何在?安墨离没看明白,但目前她对自己还有用处,自己先不动声色,看她日后如何行事再说。
洛易等了半天,也没见安墨离有所指示,看来他家大人是默认了叶小鱼的这种行为,大人都没问题了,他一个做下属的更不会多事,他闭上了嘴,任由叶小鱼继续跟着。
叶小鱼一看二人的态度,就知道自己今晚有着落了,人逢喜色精神爽,笑容就没从她脸上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