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素在玄冰管的一角坐下,视线盯着安静的虞卿洲,继续说道,“你小姨子说你老婆还有一丝神魂散落在天地间,你若不去寻找的话,那缕神魂消散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六啊,赶紧醒来吧,她需要你。”
随着流素在虞卿洲的耳边说着有的没的,时不时还伸手在虞卿洲的脸上拍两下。
“我承认白发很酷,但我觉得不太适合你啊老六。”说着流素手贱的抬手就扯虞卿洲的头发。
结果下一刻,流素的手就停在了虞卿洲的耳侧僵住,动不了。
玄冰棺中的男人缓缓的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也在此刻随之泛起了波澜,只见他轻轻眨了眨眼,那股束缚住流素的力量就消失了。
流素见虞卿洲醒来,眸中露出一抹狂喜,“我就知道只有这个法子才能将你唤醒!老六,你终于醒了!”
虞卿洲那双漆黑的眼眸在此刻显得有些空洞,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头顶上方,缓了好一阵之后,他的眸光才忽然聚焦,同时堵在心中的那口气得到了释放,他瞬间起身,大手揪着胸口之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疼…好疼……”虞卿洲嘴里喃喃说道,一滴清泪砸在了手背之上。
流素担忧的扶住虞卿洲,语气虽然带着一丝责备但却充满了担忧,“知道疼就给我振作起来,可不能再在玄冰棺里躺着了,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虞卿洲的动作一怔,此时此刻他似乎才找回全部思绪,他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直接起身跨出了玄冰棺,就往外走,甚至没和流素说一句话。
见虞卿洲往外走,流素有些着急了,连忙追上去,“老六!你伤还没好,你去哪里?”
虞卿洲头也不回,“找她。”
“可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流素立刻说道,“先不说你知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但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怕你还没有找到她就死在路上了!”
流素的话让虞卿洲的身影硬生生的止住了,那抹高大的背影在此刻显得落寞又悲伤。
“我一刻也等不了了,瑶瑶在等我,若我去晚了一步,她不见了怎么办?”虞卿洲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透露出一股心如死灰的沉寂。
流素立刻说道,“那你现在拖着自己这样残破的身体去寻找,就算找到了你又怎么帮她?”
“老六,既然上天给了弟妹一次机会,那么她就不会轻易消失!”
虞卿洲拒绝,“我一定要去找她。”
他的眼神坚定又虔诚,“三哥,瑶瑶在等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知道的,没有她在我身边,什么意义都没有。”
“我的心早就她和北海怪物同归于尽时就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就是一副躯壳罢了。”
说完虞卿洲坚定的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流素没有拦着他 ,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虞卿洲的,正如虞卿洲自己所说,现在的他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只能看着虞卿洲那抹红影消失在视线里。
“哎……”
流素深深的叹息,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两个相爱的人无情分开。
……
虞卿洲离开了归墟,去了九幽。
九幽之中,除却卫修真身的雕像之外,多了一位手持莲花的女子雕塑,女子雕塑就站在卫修雕塑的旁边,两尊雕塑之前堆满了白色的漂亮鲜花。
这是九幽独有的灵植,是专门纪念亡人的花朵,它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做往生花。
虞卿洲出现在雕塑之前,入眼便是堆成小山一般的往生花,他的眸光一动,抬手间所有往生花都瞬间飞了起来,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荡在这山谷之间。
“她没有死,送往生花做什么。”虞卿洲喃喃说道。
在虞卿洲来到九幽时,就有人已经报告了祖絮,如今的九幽依旧是祖絮在管理,薛景瑶看人的眼光挺准的,祖絮是一个治理九幽的好人选。
但祖絮一直对虞卿洲没什么好感,她从来都认为卫修和她的主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见到虞卿洲毁掉了往生花,祖絮生气了。
“你干什么?这都是九幽子民对主子的缅怀,你毁掉往生花就是毁掉了子民们对主子的怀念!”祖絮十分不满。
虞卿洲恍若未闻,他仰着头,看着和卫修真身一样高大的女子雕塑,只是轻声说道,“她没死,谈什么缅怀,祖絮,你糊涂了。”
“糊涂的人是你!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主子已经走了,她为了救下所有人已经走了,虞卿洲,你接受现实吧!”
接受现实?
虞卿洲一声苦笑,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现实,他接受什么现实?
“我来找景琬的,她在哪儿?”虞卿洲舍不得收回在雕塑上的目光,只是冷冷的问祖絮。
三哥说了,景琬说瑶瑶还有一丝神魂散落在天地间,需要他去寻找,对于这件事他得问清楚。
虽然此刻虞卿洲恨不得立刻就去寻找薛景瑶的神魂,但这天地之大,没有一点线索该从何处找起?
既然景琬这么说了,那么她肯定知道一些线索,他必须要见到景琬。
就算景琬对他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他都能答应。
听到虞卿洲的话,祖絮怔了怔,随后她盯着虞卿洲,回道,“景琬早就在主子和怪物同归于尽的那一天就不见了,我想她应该是回北海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小道士。”
虞卿洲眉头一皱,“回北海了?”
“应该是的。”祖絮也不太确定。
这个消息让虞卿洲的心如坠冰窖,如果景琬不在人间也不在九幽,那么她一定是回北海了。
他无奈闭了闭眼,“是啊,我该想到的,景琬回北海了。”
“瑶瑶交代过景琬的,让景琬带着北海生灵的魂体回到北海,重建他们的家园。”
“我们都得救了,可瑶瑶呢?”
虞卿洲失魂落魄的转身慢慢朝山谷外走去,他的身影僵硬又落寞至极,宛如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