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说,等安姨不头晕了,就叫我们去吃晚饭。”
安悦侧过头,和夏心弥面对面:“我想吃米粉,不想吃饭。”
夏心弥下意识摸出手机想点外卖,一打开屏幕,就又放了回去。
现在能点个屁的外卖,软件都没被开发出来。
安悦看出了她的意图,不加掩饰地笑了出来。
“心弥,我以为你已经适应了呢。”
夏心弥弹了一下安悦的额头:“滚蛋。”
没躺多久,安叔就来敲门了。
“悦悦,心弥,出来我们去吃饭了。你妈说她吃不下,就我们三个出去。”
“好!马上!”
因为安姨的缺席,加上天色已晚,三个人随便找了家饭店,对付了晚饭之后就回到房间休息,准备明天一起去海边。
吃完了饭,安悦又重新打满了鸡血。
她头一次这么单独和夏心弥住在一起,她们要睡一张床,睡一周!
“那个……,心弥,能不能……”
夏心弥默默从箱子里拿出浴巾,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等安悦洗完了出来,看她一脸的别扭,连夏心弥都觉得有些好笑:“我们两个女孩子,一起长这么大了,你还害羞什么?”
安悦自然不接受这样的嘲笑,当即撅起嘴抗议:“我们是情侣!”
夏心弥的笑容卡住,她的眼神回避了一下,也没再说话,拿起自己的东西进卫生间洗澡了。
被撂在一边的安悦惶惶地站着,听着卫生间里已经传来水流声,她撇了下嘴,自己拿着吹风机吹起了头发。
夏心弥的沉默将安悦的娇羞给浇个湿透,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破天荒地没拉着夏心弥说话。
“心弥,你亲都亲了,现在想不认账?”077很替安悦气愤,“小黑说安悦在意识空间里哇哇哭,把它毛都打湿了。”
夏心弥转身看了一眼闭着眼的安悦,深吸一口气后,把077踹进花丛里。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安悦现在还太小,我不是畜生。”
077甩掉身上的草屑,鄙夷地看着夏心弥:“那你那天亲人家干嘛?调戏小朋友?我鄙视你。”
“我。”夏心弥理亏,憋了半晌,才蹦出来一句话,“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说完,她翻身搂住安悦,怀里的身体轻轻地抖,夏心弥带着歉意地哄她:“对不起,别生气了。”
安悦知道自己的装睡骗不过夏心弥,但她现在就是不想理她。
“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的想法。”
安悦想了想旅程规划,觉得有空的时间应该不少。
于是稍稍原谅了一点,但也没有完全原谅,所以安悦把夏心弥的胳膊扒拉开,侧着睡继续装睡。
夏心弥轻轻地拍拍安悦的胳膊,道了句晚安。
过了很久,久到夏心弥都快睡着了,才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轻柔的“晚安”。
夏天的阳光明媚到让人眼花,即使安姨已经提前便让两个小姑娘涂上厚厚的防晒,可那毒日头打在身上还是烫呼呼地疼。
本来只打算在泳衣外面穿条裙子,临出了门又套了件防晒衣。
安家父母是完完全全的自由恋爱,人到中年了也依旧情难自抑,你侬我侬。
现在难得有了由头和假期能出来玩,两夫妻恨不得直接把安悦丢给夏心弥自己爽快地过二人世界。
他们这么想的,也这么做的。
两人装作不经意地走向一个卖椰子的小摊,等安悦去挑椰子的时候,悄悄把夏心弥拉过去嘱咐:
“这是酒店的电话,这是我和你安叔的电话,这是打车和玩的钱,心弥你收好,然后带着安悦去海边玩吧。”
夏心弥谨慎地捏着钱和手机,抬眼问道:“安姨你这是?”
安姨掩面笑着,一边笑一边跟夏心弥使眼色:“你们小孩子家喜欢的跟我们大人不一样嘛,老跟着我们,怕你们玩得不尽兴。”
是怕你玩得不尽兴吧?
但夏心弥是个好孩子,接收到信号便点了点头:“那安姨安叔注意安全,我们有事的话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心弥真乖。”安姨理了一下夏心弥的刘海,“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噢,发现不对劲要跟我们打电话,或者直接找110。”
”嗯嗯。”
于是当安悦千挑万选出来了两个附带了开盖服务的漂亮椰子,兴高采烈地递给夏心弥之后,看着她空荡荡的身旁,一时有些发愣。
“别看了,安姨他们自己玩去了。”
安悦的脸一皱:这才出来第一天,就嫌她烦了?
新开的椰子不用刻意闻都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椰子香,夏心弥低头嘬了一口味道清甜的椰子水,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安悦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愤愤地说:“那正好,我们俩一起玩,不跟他们玩。 ”
现在正是上午最凉快的时候,大批大批的游客挤在沙滩上。
沙滩被阳光晒得温热,又飞快地被海水给冲冷下去,踩在脚下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奇怪的交替感。
“心弥,你把鞋穿上,小心沙子里有碎玻璃碎贝壳啥的,划着脚就下不了水了!”
安悦来过这里,见过被划伤的惨案,一看见夏心弥脱了鞋在走,就急急忙忙地走过去强迫她穿鞋。
穿上鞋就只有海水的清凉了,夏心弥跺跺脚,留下的印子很快被涨上来的潮水抹去。
她俩都还害羞,所以虽然热,裙摆也湿了,却也没脱裙子。
夏心弥举着太阳伞,安悦则拿着两人的防晒衣,小心地避过玩闹的小孩儿们,默契往安静的方向走。
等终于走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安悦忍不住先开了口。
“夏心弥,你必须跟我解释清楚,不然今天我不会放你回去的。”
夏心弥咬着嘴唇犹豫,安悦却不想被她糊弄。
两人只有坐下才能平视,安悦索性也不管脏不脏了,把防晒衣往地上一铺,再把夏心弥按在地上坐着。
看着安悦脸上那一副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誓不罢休的表情,夏心弥没办法,只能坦白从宽,但明说又太直白了。
夏心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地说道:“你去世的那年17岁,可我记得我死的那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