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我忍不住攥紧了手心，用力到指尖发白，看着陆允恒，“我也不像陆少，会为一个杀人犯开脱。”
每每想到沈星柔的命是不择手段用阿泽换来了，我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不相信沈星柔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她依旧用的心安理得，没有半分愧疚。他们一家子，都是杀人犯。
这话极为刺耳。
闻言，陆允恒眉间阴鸷，隐隐含着怒意，黑沉眸子看的人脊背一寒。
他勾唇冷笑，语气轻蔑：“你那个弟弟怎么救都活不下来，倒不如拿来给星柔换条生路。”
我的脑袋里一根弦顺着这句话绷断，心头剧烈的恨意涌上！
他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猩红着眸子靠近他，全身都在发抖，“陆允恒！你怎么敢……”
陆允恒眼神嘲讽，对我的反应毫不在意。
是的，我的想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只要一跟沈星柔有关，陆允恒总会直接因为她而抛下我。
之前也是，现在也是。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或许是因为音量过大，卧室突然传来几声响动，而后卧室门被打开，念念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她穿着粉嫩的小兔子睡衣，声音软糯甜腻，带着被吵醒后的浓浓鼻音。
“妈咪，好吵呀……”
我立马回过神来，对着念念生硬地扯出一个笑，走上前把她抱进怀里。
“怎么起来了，是妈妈吵醒你了吗？”
念念呆呆地点了点头，刚睡醒的小家伙听话极了，小手紧拽着我的袖口，又埋头准备睡过去。
刚闭上眼，她突然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睛睁得滴溜圆，直直看向站在客厅的陆允恒。
下一秒，念念呜哇叫了出来。
“妈咪！那个坏蛋又来了！”
她指着沈允恒，秀气的小眉毛顿时皱起来。
我拍了拍念念的后背，想起刚才的图片，怪不得当时她看起来那么安分。
原来是陆允恒趁念念睡着偷偷照的啊。
真是……我对他这个行为有些无语，他这样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他就是变态。
任谁被自己的孩子这么喊心里都不会舒服，更别提心高气傲的陆允恒了。
“念念，我之前跟你解释过的，我不是坏人。”
他紧紧抿着唇，冷硬的语气忽的柔和下来，还勾了勾唇，似乎想扯出温柔的笑。
只是温柔这个词从来没在陆允恒身上出现过，当他做出这个表情时就显得比较生硬诡异了。
至少念念是这么想的。
她被这个笑吓得直往我怀里钻，声音染了些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呜呜呜呜好可怕，妈咪你把他赶走，我不想看见他！”
陆允恒瞬间脸色难看起来，见到他这副样子，我差点笑出声，也不忘温声安抚起念念。
“不怕不怕，妈咪这就把坏蛋赶走。”
说罢，又挑衅似的看了陆允恒一眼，好意提醒他一句。
“陆总，要不然您先走呢，在这我怕会吓到小孩子的。”
我苦恼地叹了口气：“也不是我想赶你走，主要是念念只是个孩子，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陆允恒冷哼一声，又不死心地凑到念念面前。
他语气更加温柔了，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念念，我是好人，我不会伤害你的。”陆允恒确实不会哄孩子，语言有几分笨拙。
但是，他哪来的脸敢说自己是好人？
我呲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抱着念念的手紧了又紧。
“你离我们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念念的小脑袋也点了点，神情瞧上去还有些视死如归。
她大概是把陆允恒当成私闯民宅的劫匪了吧。
屋内寂静无声，陆允恒的呼吸声便愈发沉重，他抬眸看了看我，嗓音隐隐透出一丝凉意。
“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让人火大，我险些气笑了。
“那我问问陆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教念念？”
陆允恒眉头紧锁，冷声开口，“就凭我是她的爸爸。”
我瞪大双眼，想伸手捂住念念的耳朵，却已经来不及了。
念念从我怀里跳下来，跑到陆允恒面前，她仰着头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语气倒凶凶的。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你才不是我爸爸！”
陆允恒半蹲下身，捏了捏念念白嫩的脸蛋，看上去心情恢复了不少。
“那你说，谁是你爸爸？”
她眨了眨眼，似乎也在想谁是她爸爸的问题。
小孩子的脑子对爸爸的概念还不是很深刻，尤其是念念这种小时候没有父亲陪在身边的。
所以她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答案。
“意纶叔叔是我的爸爸。”
“噗！”我在后面听到这话，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来念念还是很有脑子的。
陆允恒脸色一黑，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念念打断。
她鼓了鼓脸：“反正你不是我爸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
“……”
陆允恒没说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念念很快跑了回来，她拽了拽我的衣袖，打了个哈欠。
“妈咪，我想睡觉。”
“那妈妈哄你睡觉好不好？”
我笑着把她抱起来，回了房间，没再看陆允恒一眼。
念念躺到床上，却没有立刻睡去，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妈咪，刚才那个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我愣了愣，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想对念念撒谎，但又不想让她这么早知道陆允恒是她爸爸的事实。
想了想，我反问念念道：“你希望他是你爸爸吗？”
念念瞧上去实在是困得不行，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小声嘟囔。
“他要是对妈咪好，我就希望他是我爸爸。”
听到这话，我鼻子一酸，心里是止不住的暖意。
念念还那么小，却已经什么都懂了，还要为我这个做母亲的考虑。
虽然她从小身边并不缺爱她的人，可是和父爱的感觉相比终归是不同的。
想到这，我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