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我立马调整情绪,给齐放打电话。
那头关机。
我不死心,再打,还是关机。
明知道是徒劳无功,可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打过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心头的焦虑。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院方,没一会儿,院长就带着科室主任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
我立马起身迎上。
“主任,我弟弟他现在……”
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医生抬手打断了我的问题。
“这位家属,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院方也在紧急抢救,请你相信,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院长面容急切,脚步不停的带着我往前走:“虽然齐大夫没在,但此次手术,会由我亲自操刀,确保手术的安全性,也希望家属能给于我们最大的信任。”
“好。”
目送院长和主任进了手术室,我的心依旧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阿泽这情况,齐放没在,我心里总没底儿。
无比煎熬地等在手术室门口,看着钟表上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心头的不安,愈发的强烈起来。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
就在我等的心力交瘁时,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
我激动地就要迎上去。
身体刚离开凳子,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我一屁股又跌坐了回去。
却缓都不敢缓,再次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大夫,我弟弟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的眼里满是抱歉和悲伤:“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什……什么意思?”
原本压抑的空气瞬间被阴云笼罩。
我不敢相信医生的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紧盯着他的眼睛,努力挤出一丝笑:“我弟弟吐血的症状没有止住?没关系,如果你们做不了的话,我可以打电话让齐大夫来做。我不会怪你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似的,脸上的表情几乎都要撑不住了。
“我,我这就给齐放打电话。”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
“云小姐,节哀顺变。”
这话一出,我最后的希望也瞬间破灭。
“轰”的一声。
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强撑的力气霎那间土崩瓦解,双腿一软。
“云小姐!”
离我最近的医护人员连忙上来,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阿泽昨天还好好的,齐放也给他做了检查,还说等他回来,就给阿泽做手术,今天早上就吐了点血,为什么没救回来?”
“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强忍住悲伤,上去一把抓住医生的双袖,死死逼问着:“你是不是不想救他,所以压根就没有尽力?”
医生面色沉痛,任由我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反倒一旁的助手忍不住上来劝阻。
“云小姐,请你冷静点!患者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你理解的吐点血那么简单,形势很复杂,患者多器官衰竭带来的并发症压根就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再加上患者承受了常年的病痛折磨,身体早就已经不堪一击。我们所有人,真的尽力了。”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被人再次打开,两名医护人员推着床车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院长和主任。
所有人的表情都无比沉重。
我深深的意识到了什么。
艰难的挪动脚步,来到床边。
看着白布遮盖下,直挺挺躺着的躯体,眼泪不受控制的砸了下来。
手颤抖着捏着白布边缘,刚想掀开,忽然想到阿泽最见不得我哭泣,不然他能伤心好几整天,我立马擦干脸上的泪水,缓缓掀开白布。
阿泽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映入我的眼前,他唇色苍白,双眼紧紧的闭着,眉宇之间还微微拧着,似乎梦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一想到阿泽在临走之际,感受到的仍是病痛的折磨。
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忙别开脸,不想让阿泽看到我悲痛落泪的样子。
“云小姐,节哀顺变。”
我不想听他们跟我说这些,擦干了眼角的泪,回头对着阿泽说:“姐姐带你回家。”
把白布缓缓遮上,我踉踉跄跄的去病房收拾阿泽的遗物。
“咚!”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风尘仆仆的气息瞬间传了过来。
我手下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连来人是谁都不关心,只是机械式的整理着阿泽的物品。
这里每一样都是他最爱的。
画板,娃娃,还有他最爱的那副全家福画像,我都仔细的收好。
“云绾。”
身影走近,耳边传来一道轻唤。
我不予理睬,认真看着画像里阿泽的笑脸,手指忍不住摩擦上去。
“云绾。”
耳边又是一道轻唤。
我还不想搭理,摸完阿泽的脸,就去摸画上自己的脸。
原来,在阿泽心里,我是这样的。
忽然,手中的画被人抽走,一道身影横在我面前,他声音低低的,小心翼翼的对我说:“抱歉,我来晚了。”
他一把把我揽在怀里。
男人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我没有力气推开,任由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给我安抚。
那一瞬间,积压在我心里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安放点,瞬间决堤。
我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阿泽不要我了。”
“他肯定是生我的气,气我没有带他回家,所以要狠心抛弃我。”
“呜呜呜……”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巨大的悲伤笼罩下来,腹部也传来异样的感觉,我还没来得叫大夫,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瞬间陷入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一道忙碌的身影。
视线逐渐明朗,那道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齐放。”
听见声响,齐放立马端了杯温水递过来。
“醒了?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谢谢。”
就着齐放的手,我把杯里水一饮而尽。
我连忙接过来,声音沙哑:“我梦见弟弟不要我了,是做梦的对不对?”
齐放没说话,只把纸交到我手里,转身去把早就准备好的甜粥端了过来。
我无力摇头,执着的道:“我做梦的对不对?”
“想哭就哭吧!”
一瞬间,我回复的所有力气,再次陷了下去。
眼泪无声落了下来!
半响后,齐放搬了凳子在床头坐下,“哭完了,就振作起来,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瞬间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