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他的眼神立刻恭敬了几分,伸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淡声道:“如果这位先生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拍个片子,看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呸!
他才不是不放心,他只是想让我截肢!
“不用了,我相信医生的专业度。”
医生看着我直点头,表示欣慰,好似终于找到了个正常人。
“我刚才摸过了,骨头没有事儿,之所以这么疼,应该是有旧伤,没好透,所以看起来会严重一点。”
“不用开药?”
医生原本都收拾东西要走了,听陆允恒这么一说,眼里闪过一丝无语,又停了下来。
“想要好的快点,也不是不能开。”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开始记录下单。
我连忙阻止:“不用了医生,我觉得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只要明天能消肿,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毕竟没有伤到骨头嘛。”
“你这么懂,干脆自己做医生吧?”陆允恒讽刺的道。
我瘪了瘪嘴,懒得跟他计较。
只对医生抬了抬手指,医生瞬间心领神会。
估计是表面大方背地抠搜的男人,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毕竟陆允恒从进来到现在,一点要去缴费的意识都没有,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出去了。
医生前脚刚走,病房的门后脚就被人用力推开了。
看见来人,房间的温度瞬间降了几个度。
盛意纶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出现在我面前。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不经意间露出头顶一撮小戎毛,原本被搭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这会儿也变得有些凌乱。
盛意纶喘够了,就缓缓撑起了身子,满是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需要截肢吗?”
我:“……”
一个个的都想要了我的脚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的话,帮我接杯水吧。”
从赛场回来,我忙得一口水都没混到嘴里,这会儿嗓子眼干的直冒火。
盛意纶看我嘴唇干裂,二话不说,拎起水壶就走了出去。
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帮忙擦脸,甚至连宵夜都贴心的准备好了。
忙活完手头的一切,他就把夜宵端了进来。
顿时,不大的病房里到处都是浓烈的烧烤味。
盛意纶拎着外卖袋子,得意的冲我扬了扬下巴:“学校后街那家的,上学时我们总是吃,毕业之后就再没吃过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还开着。”
我本来不饿,被他这么一说,馋虫瞬间就被勾了出来。
兴奋的挪着身体靠着枕头坐直,直勾勾的盯着那烧烤。
盛意纶拿了串烤五花肉,直接递到我嘴边。
麻辣干香的味道迎面扑来,我嗷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五花肉烤的干香冒油,撒上孜然调料,味道绝了!
我吃了一串又一串。
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一尊沉默的大佛呢!
等我想起他时,外卖盒已经见底了,我拿出最后一串烤金针菇,对着陆允恒问:“大名鼎鼎的see you tomorrow,来一串吗?”
陆允恒没好气的冲我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见吧!”
哦,看来不想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后一串金针菇下肚,时间也来到了十一点半。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对盛意纶道:“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回去吧,我明天早上看看情况,说不定就可以出院了。”
盛意纶收拾完东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空床上。
余光斜了一眼陆允恒道:“我若是走了,你晚上想要上厕所或者想喝水怎么办?所以,我今天得留下来陪你。”
我一脸无语:“你不在有护士,这么多人,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憋死?没事儿,你赶紧走吧。”
跟这俩人挤在同一个空间,空气都是僵硬的,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陆允恒是皇帝,位高权重的,我没资格管人家,也就盛意纶多少好说话一点。
没想到,今天的盛意纶也变得难说话起来。
不论我怎么说,他就是坚持要留下来,我被逼急了,直接撵人:“想留可以,那就门口等着!不然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传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啊?”
盛意纶大拇指指了指陆允恒,淡然道:“只要他出去,我立马也出去。”
呵!
感情跟我在这儿比定力呢?
我气得直咬牙,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陆允恒,压着嗓子道:“陆总,请吧?”
陆允恒坐着没动,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
很快他就收起了手机,不出一分钟,盛意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原本踌躇满志的样子,看到来电,立马就蔫了。
“绾绾,我老子电话,我等会儿再过来陪你啊。”
我正巴不得呢,赶紧把人往门口请:“没关系,你先忙。”
盛意纶边接听电话,边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陆允恒后脚就上去把门反锁了起来。
我听着“啪嗒”的落锁声,一脸黑线。
“你把门锁了,半夜我起来,你要帮我吗?”
陆允恒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我是你保姆?”
“那你把门打开啊!”
我刚才喝了那么多水,等下要去卫生间怎么办?
陆允恒这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我了,他径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凉飕飕的开口。
“开门放狗吗?”
我擦!
这狗男人今天嘴怎么变这么毒?
我被他气的双眼喷火:“这就是你照顾病人的态度?”
陆允恒发出一声冷嗤:“你不提醒,我都以为你又能上天了呢。”
说完,就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不再说话。
我看着他宽大的身影,躺在略小的沙发上,看起来很不和谐却莫名喜感的一幕,心里忽然滋生出一丝异样的因子。
空气沉默了下来。
我开着灯睡不着,陆允恒也是。
他也不关灯,我又不方便,只能忍耐着,直到沙发上传来一声恼人的低叹,狗男人这才不情不愿的起来关灯。
病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要舒舒服服的会周公,身后的薄被忽然被人掀开一角,紧接着,男人的身躯忽然就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