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梦刀淡淡道:“脚步声虽是杂乱无章,却是四面八方,已成包围之势,此时已经走不了。”
紫飘面色微变道:“我们就在此束手就擒?”
冷梦刀摇了摇头道:“来人并不是来抓我们,而是来困住我们。”
紫飘直听得莫名其妙,此时脚步声已到院外。
‘吱呀’一声,紫飘从门内轻轻掠了出去。
冷梦刀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其后。
两人方才出门,只见茅屋外竟围了上百人,个个穿着布衣草鞋,应是附近闻迅赶来的村民。
领头之人一身捕快衣服打扮,腰挂一把长刀,长得豹眼环腮,满脸短须,虎背熊腰,威风凛凛。
那短须大汉陡见屋内掠出两人,微微一愣,方才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此?”声音洪亮,却并非内力逼出。
紫飘哪将这些毫不懂武功的村民放在眼里,冷笑道:“你又是谁,来此作甚?”
短须大汉一怔,万料不到面前的这个清丽女子,说话竟如此不客气,当下强忍怒气道:“在下王虎,乃是这里的捕快,刚刚听闻有人报案,说有人正在此行凶杀人,故率众前来。”
紫飘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答话,已有人透过门缝看到躺在地上的李国先,不由大叫道:“王捕快,李国先正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紫飘淡淡接口道:“不错,他的确已经死了。”
众人立时大惊,齐齐看着两人,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向前了一步。
王虎眉头一皱,当下大步走了过去。
两人也没有丝毫阻挡之意。
王虎步进房内,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血迹与伤口,当下大声道:“来人,将两人拿下。”
王虎一声令下,人群中立时跳出三人,一拿铁链,一拿枷锁,一拿长刀,直向两人缓缓围了过来。
紫飘皱眉道:“王捕快,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胡乱将我二人扣下。”
王虎大声道:“人赃俱获,还有什么要问,先带回去再说,你两人若有冤屈,县老爷自会为你们洗清,可若然拒捕,那就成妨碍公务,畏罪潜逃了。”
紫飘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李国先明明死于剑伤,我俩身上又无剑,你却要强加于我们,你此等作为,怎配当一名捕快。”
王虎冷笑道:“强词夺理,你们还愣着干嘛,拿下。”
紫飘脸上煞气一现,厉声道:“谁敢上来。”
三人被其气势所慑,皆不由止了脚步。
王虎急怒攻心,叫道:“你敢拒捕,拿下。”
三人得令,互看一眼,发一声喊,齐齐向两人扑去。
紫飘冷冷道:“不知死活。”脚步一划一点,那三名捕头只觉眼前一花,紫飘已到眼前,微微一惊之下,只听“啪”,“啪”,“啪”三声,脸上已各挨了一个耳光。而紫飘又乘三人一怔之下,飘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仿若从一开始,就从未动过一般。
三人捂着脸,吃痛之下,急忙退了下去。
王虎一见紫飘如此高明的轻功,不由心头大骇,但自己乃是镇上的捕头,平日里又耀武扬威惯了,若此时退走,日后哪还有半点威信可言。所以明知点子扎手,仍是“刷”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钢刀,喝道:“休要猖狂,吃我一刀。”箭步窜到紫飘面前,一招——‘横断金梁’,钢刀平划而出,直向紫飘胸口划去。
紫飘冷哼一声,右脚于地上轻轻一点,身如风中柳絮,随风一倾,脚尖直点王虎扫来的钢刀。
“当”,一声轻响,王虎只觉钢刀一沉,五指酸麻,虎口破裂,手中钢刀仿似重若千斤,当下急忙紧咬牙根,不让钢刀脱手,但钢刀,却带得整条右臂颤抖不休。不由心下大骇,背心处冷汗盈盈,已然湿了重衣。
紫飘见自己一点之力,竟没让王虎的钢刀脱手,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当下借一点之力,身子往上一升,乘势一腿扫出。
王虎只觉一股大力直向胸口撞来,不由吓了一跳,还未及反应,只听“砰”一声,胸口已然正中一脚。
王虎只觉体内五脏翻腾,张口喷出一口血箭,仰天跌倒在地,而紫飘则乘这—扫之力,又飘身回到原处。
众村民一见王虎受伤,顿时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旦听人群中有一人吼道:“大伙儿并肩子齐上,为李国先报仇”。
此话一出,立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又有人吼道:“好汉架不过人多,任他们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我们人多。”
一时间,群群激愤,慢慢从四周围了过来。
眼见如此,紫飘不由微微皱眉。她虽不将这些寻常百姓放在眼里,可若要她用武功硬从此处闯出去,心下不由大为踌躇,转头看向冷梦刀。
冷梦刀突然冷喝一声:“谁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刀不认人。”
众人一惊,只觉全身陡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心下一寒,皆不由齐齐止了脚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冷梦刀。
直至此时,王虎方才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仍然挂着血珠。但他生性强悍,当下强忍着内伤,大声道:“大家别轻举妄动。”转头正碰到冷梦刀那如针如刺般的眼神,还有那张如死神般的脸面,不由心下一寒,颤声道:“你,你是谁?”
“冷梦刀。”冷梦刀不急不缓道。
“碎梦杀手!”王虎一时间直吓得心胆俱裂,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原来是冷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当下急忙掉头对着围上来的村民大声道:“此案疑点甚多,还要作进一步的调查,大家先散了吧。”他心下明白:“冷梦刀面冷心冷,若把他逼急了,把这里的人全杀光,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如此说,实是在保护众村民的安全。
众村民表面如此说,实则心里对冷梦刀极为惧怕,听王虎如此一说,当即便向四下散去。
片刻之间,已然走得干干净净。
王虎又转头对剩下的三名捕快道:“你们也走吧。”
三人互望一眼,随即拿起手里的武器,向外走了开去。
王虎见众人退尽,方才低声道:“冷大侠不走,想必有事要询问在下吧。”
紫飘心中一惊:“这王虎看似粗鲁,实则心细如发,若然冷梦刀不是故意留下,凭那几个村民,怎会困得住他。”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冷笑道:“难道王捕头现在已查清,人并非我们杀的了。”
王虎黑脸一红,诺诺道:“姑娘说笑了,只因此事太过凑巧,在下刚接到报案,立刻便赶这里,却没想会遇到两位,冷大侠名满天下,又怎会是敢做不敢当之人,若我早知冷大侠在此,在下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此,更别说抓两位了。”此话倒也是实话,冷梦刀是何许人也,杀一个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此时命悬一线,不由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紫飘微微一笑道:“王捕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此话一语双关,直说得王虎干笑不止。
却听冷梦刀缓缓道:“是谁报的案?”
王虎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冷梦刀眉头一皱,王虎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没见过报案之人,我只是接到了一张信笺。”说着急忙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嘴里还忙不迭的道:“这是我起床的时候发现的,一看到上面的字,我就立刻带人赶过来了。”
紫飘接过信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一句话:“有人正在李国先家中行凶,请速赶往。”字迹端正,纸张却是平常所用的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