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此时内力未复,头昏眼花,哪能闪避,只觉手腕一痛,“哐啷”一声,‘惊梦刀’已然堕在地上。
何劲微大笑道:“在我这名用毒圣手面前,生死哪还由得你。”右手一动,折扇往里一探,直点秦风胸部,第二肋间隙,前正中线旁开两寸处的‘神藏穴’。
何劲微出手何等之快,只一瞬,已只距秦风胸口半分。
眼看便要点上秦风胸口血道,秦风突然大喝道:“何国凡!”原来秦风陡听何劲微说出用毒圣手四字,猛地想起毒王万蚁,他心里本就疑惑,‘魂移’之毒既列天下第一奇毒,何等珍贵,何劲微怎会有这种毒药,还有那日在比武场上,他服下的那种丹药,浑身漆黑,竟与毒王送给自己的‘玉清丹’一般无异,此时想来,定是‘玉清丹’无疑,单凭这几点,秦风心中断定,此人必是毒王口中的何国凡。
陡听‘何国凡’这个名字,何劲微直吓得浑身颤悚,面如死灰,背上冷汗直冒,一瞬间定在地上,手中折扇也忘了再推进半分。当年他苦心孤诣拜毒王为师,本想以毒扬名立万,谁知后来色迷心窍,奸污了毒王的女儿万燕,事后仓惶逃走,心知毒王的手段,中原绝计呆不下去,方才逃到这边塞小国,改名何劲微,苟且偷生,这件事他一直遮掩得密不透风,不料事隔二十年,却突然被人叫出自己原来的名字,一时惊惶失措,愣在当场。
秦风武功虽失,但见实犹在,乘其心神慌乱之际,右手一翻,一招——“青龙探爪”,猛向何劲微手中折扇抓去,。
何劲微此时心神大乱,陡觉手上一轻,折扇已然被秦风抓了过去。
何劲微心下一震,顿时反应过来,冷笑道:“想不到秦公子不仅武功高绝,胡说八道的本事也不差。”嘴上虽这般说,脚步却一点点向秦风挪了过去。
秦风此时在心底,实是恨不得将何劲微碎尸万段,毒王万蚁与其妻千鹊被他害得反目成仇,二十年未曾见面,其女万燕被其奸污至死,想起当日二老满脸皱纹,泪光莹莹的哀伤模样,秦风只觉胸口热血上涌,眼见何劲微一步步向自己挪来,当下怒吼一声,手中折扇直向何劲微胸口插去。
何劲微冷笑道:“秦风,本来我不想杀你,但你知道得太多了,让我不得不杀你。”脚步向外一晃,右手竖指成掌,一招——“五丁开山”,直向秦风胸口拍去。
秦风此时武功尽失,这一掌虽不见如何高明,但情急之下,怎能闪避。
眼看这一掌便要轰在胸口之上,突然何劲微惊呼一声,双手捂住眼睛,急急向后退去。
秦风只见他脸露痛楚之色,双目紧闭,脸眶中各流出一缕鲜血,双手正颤抖着从怀中取药。原来秦风一心想与何颈微拼得同归一尽,何劲微一掌拍来,却是不闪不避,惊乱中竟然触动扇柄机括,登时数根飞针从扇骨中飞出,尽数向何劲微射去,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尺许,这暗器贴身斗发,任何劲微心计如何深沉狡诈,亦难闪避,顿时数枚银针尽数射在身上,有两枚还射中了眼睛,那毒针乃是他用毒药精心泡过,此时从眼中射入,立时只感全身痛痒难耐,头晕目晕,难以站立,急忙伸手去怀中取解药。
秦风见识何等高明,一见何劲微如此,哪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身形一晃,箭步追上何劲微,右脚直起,一记‘窝心腿’直踢对方胸口、
何劲微此时一心只想取药解毒,他双目虽盲,但听力大增,耳听破空声大作,急忙滑足避开。
秦风错步抢位,“刷”地一声打开折扇,反向削对方胸口。
何劲微耳听破空声,已知折扇袭来,他那把折扇的扇骨乃精铁打之,锋利至极,若被划上,非死即伤,再加扇中藏有暗器,若再被射中,当必死无疑,情急之下,不及细想,急忙闪身再避。
秦风哪能给他喘气,手中折扇一扬,扇作刀使,斫对方小腹。
何劲微急于脱身,以便取服解药,但秦风招招拼命,缠得他没半分余暇,那毒针药性何等厉害,又是直射入眼中,只区区数招之间,何劲微已觉上半身渐渐酸麻,头昏眼花,难以站立。
秦风见他脸色苍白,闪身腾挪间,招式已不像先前那般灵敏,知毒针的药性已渐渐侵进其五脏六腑,自己再缠他少时,他定然坚持不住,心想这何劲微作恶多端,心机又如此之深,今日死在他自己的毒针之下,也算遭了因果报应,当下步步进逼,出招更为凌厉。
何劲微此时只觉上半身已渐渐僵直,双手酸麻得已不听使唤,只得开口叫道:“秦公子,且慢。”
秦风见他脸色上已半分血色,眉间黑气已渐透华顶,知毒已入五脏六腑,此时就算吃了解药,也已无继于事,当下收手止步,冷笑道:“何劲微,你还有什么遗嘱要说吗?”
何劲微惨然道:“我一生作恶多端,今日实是死不足惜,不过,在我临死之前,我斗胆求秦公子一件事。”
秦风见他说得诚恳,不由皱眉道:“什么事?”突见他喉咙微动,似在吞吐什么东西,心下一动,失声道:“不好。”情急之下,不及多想,急忙闪身滚开。
秦风方才滚开,陡听耳边“嗖”,一声破空声响,一枚飞针直擦着头皮飞过,烛光下,只见飞针晶莹透亮,闪着碧油油的微光,显是含有剧毒,心下又怒又恨,冷喝道:“何劲微,你这卑鄙小人,死不悔改,受死吧。”手中折扇直迎何劲微,左手一按扇骨机括,只听“嗖”“嗖”“嗖”声不绝于耳,扇骨之中的毒针尽数射出。
何劲微全身动弹不何,那毒针立时尽数射在其身上。何劲微却恍若未觉,呆呆的看着秦风,慨然叹道:“我何劲微一生自负聪明机智,可今日遇到你,老夫输得心服口服。”话音甫落,秦风见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黑,登时双眼圆瞪,气绝身亡。
秦风虽杀了何劲微,但全身力气也已用尽,此时虚脱乏力,再也坚持不住,瘫坐于地上,迷迷糊糊中,只觉梅雅直向自己走了过来,之后,便人事不知。
秦风第二次睁眼之时,已然是第二天早上,只见周围器皿华贵,身上盖着熏香背褥,而梅雅则双颊绯红,两眼红肿,呆呆的坐在身旁。
秦风大惑道:“我,我怎会在此?”
梅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戋,低声道:“这是冷姑娘给你的。”
秦风全身一颤,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伸手接了过来,只见信戋上写道:“风,我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记住,好好待梅雅公主,忘了我吧。”字迹清秀,简单几句话,却有数处污痕,显是边写边哭。
秦风如被雷击,心下大颤,一句话还未出,内息一差,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
梅雅大惊道:“你,你怎么了,怎么了。”
秦风痴痴的看着那封信戋,喃喃道:“你,你,你好狠心啊。”他此时心中悲痛难舒,话音甫落,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脑袋一昏,顿时晕了过去。
待秦风第二次醒来之时,已是下午时分,此时他神态稍清,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暗运内力,只觉除真气略有阻滞外,别无他事,心知自己所中之毒已然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