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遗策直惊得面无人色,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喻青玲,抢进门去。
吴遗策一进门,只见苏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惨不忍睹,面色一变,失声道:“苏大人,苏大人。”叫了半响,未见反应,急忙上前一探鼻息,早已了无声息,一摸其身体,也已然僵直,骇然道:“来人,快传李太医。”
喻青玲自始自终皆是冷眼旁观,此时反而双手环抱,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一般。
片刻之后,只见门外匆匆进来一人,年纪约在六十来岁,一身青衫,右手提了一个药箱,正是吴遗策口中的李太医。
李太医一见地上的苏和,大骇之下,急忙上前为其把脉,这一把不知道,一把吓一跳。
虽早知道结局,但吴遗策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
李太医摇头道:“苏大人已然死去多时,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再无余力回天。”
吴遗策脸色瞬间变了数变,最后只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李太医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如果我料的没错的话,苏大人乃是服实了大量的春药,以致内火难伸,五脏如焚,导致身体无法承受,七窍流血而死。”
吴遗策阴沉着脸走到喻青玲面前,冷声道:“是你干的,是不是。”
喻青玲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淡淡道:“是。”
吴遗策直气得牙齿‘咯’‘咯’‘咯’作响,浑身一颤,大吼道:“来人,将她带下去,收监。”
门外立刻涌进数名小兵,两人将喻青玲拉了出去,另外数人,则将苏和的尸体搬了出去。
李太医正想退走,吴遗策忽然道:“李太医,此事关系重大,若处理不当,轻则我俩人头不保,重则朝廷大乱,天下大乱,苏大人之死,万不可泄露。”
李太医一生乃在宫廷之中做事,明白其间的利害关系,点头道:“在下明白。”
吴遗策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李太医急忙退了出去。
次日,苏和已死得消息不胫而走,立时闹得满城风雨,两日后,天下皆知,苏和死在一名名为喻青玲的女子之手,而此人,将于三日后,午门斩首。
时光飞逝,不舍昼夜,三日,转瞬即到。
短短的三日,喻青玲早已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全身衣衫褴褛,原本乌黑的秀发此时被血污纠结在一起,上面还不时有蛆虫爬出,一张秀美的脸依然肮脏到了极点,一股腥臭之气,更是数里可闻,但她的一双眼眸仍是很黑,很亮,里面散发着一种冷漠,倔强和解脱之光。
她静静地站在囚车之中,冷眼看着周围的众人,那众人的眼神中,有同情,有嘲笑,有冷漠,有高兴,有叹息,可谓因有尽有,她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句:“这,因该就是人间的百般世态了吧,可透过百般世态,今日,自己期待的人,他会出现吗?他会来吗?我只求再看一眼,看一眼就足够。”
囚车缓缓前行,不多时,已到午门。
今日监斩官名叫庞笑,乃是苏和生前的门生,可今日他却半点也笑不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因谁都知道,今日这个差事,看似简单,实则危险至极,稍不注意,不仅官位难保,而且人头也是问题。
那斩首处乃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台上竖了一根巨大的桅杆,对面乃是监斩台,庞笑正居正中,旁边则是‘草惊风’曲御风和‘花间雨’楚雨,两人本是苏和仅存的两大护卫,苏和一死,两人为报其知遇之恩,自动前来。
“解下囚车,听候问斩。”庞笑冷森森的说道。
却忽听一个冷冷地声音道:“莫急。”声音极其平静,平静得让人如同掉进坟墓一般,充满了一层极大的死气,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心底生寒的死气,仿若这种声音来自地狱,来自幽灵,来自死亡。
众人心头一寒,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那高高的桅杆上,已然多了一人,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束发披肩,阳光遮住了众人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脸,其全身散发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死气,朦朦胧胧,便是阳光也无法射透一般。
庞笑先是一惊,继而长舒冷冷一口气,胸有成竹道:“终于来了。”
而曲御风和楚雨却是一脸凝重,两人对望一人,似乎在说:“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冷冷一笑,便从桅杆上飘落下来,这一落,仿若随风带起的落叶,不沾半点力量,随风而来,随风而去,单只是这一手轻功,便让在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再见此人,更是心头一颤,只见那人除了一双眼眸还略显漆黑外,其余皆白,他的脸白到了极点,仿若刚经过煎皮蚀骨,白得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白骨,白的仿若地狱中的骷髅一般,毫无一点血色。
似乎他全身的血液也已被抽干,现在的躯体只是在人间飘荡的幽灵一般,他的一双眼眸虽然还有一点黑色,但仿佛也开始逐渐涣散,没有一丝灵光,只是虚弱而盲目的睁着,他的右手低垂,露出五根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左手则是空空荡荡,长长地袖子随风晃动不修,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死气。
天,似乎也因为他的到来,一瞬间变得灰暗起来,众人仿若一瞬间坠入无边的地狱之中,心底不由升起一种阴冷恐怖的感觉。
曲御风眉头一皱,惊道:“你不是高仁?”
只见那白衣人冷冷一笑道:“这个天下间,不是只有高仁才敢来。”
庞笑一听来者竟不是高仁,不由吃了一惊道:“你是谁?法场重地,岂能乱闯,速速退下。”
谁知那白衣人却撇了一眼庞笑,淡淡道:“我叫喻学冷,今日便是来劫法场的。”
囚车中的喻青玲一听来者乃是喻学冷,不由微微动了动。
而众人,则被此话惊得目瞪口呆,半响,庞笑方才厉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速速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此话已是色厉内荏,如何能吓的到喻学冷,只见其忽然转身,缓缓向囚车走去。
庞笑怒得浑身颤抖,大喝道:“来人,速速将这狂徒拿下,格杀勿论。”
号令一出,只见从刑场周围立刻冲出数对官兵,人数几在三百人左右,个个身披重甲,手挥钢刀,杀气腾腾的直向喻学冷杀到。
喻学冷看着如怒潮一般狂涌而来的官兵,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可其眼中却闪过一丝残忍至极的笑意,冷冷道:“佛渡有缘人,你们既与佛无缘,就让魔来超度你们吧。”话音方落,只见其左手微微一动,内劲一带,长袖仿若流水,往外一卷,立刻卷住五名官兵的脖颈。
那五名官兵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喻学冷左袖轻轻一带,那五名官兵还来不及反应,脑袋便已飞上了天,‘蓬’,一大蓬鲜血从脖颈处狂喷而出,天空立时仿若下了一场血雨,而直到此时,那五名官兵的尸体方才缓缓倒下。
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便是那些见惯了生死,血腥的官兵也不由一呆,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他们退,喻学冷可不给他们机会,旦见其左手往外一带,那长袖在其内力带动下,立时仿若一把巨大的长刀,随之往外一划,所到之处,众官兵立被开膛破肚,纷纷倒地。
只一瞬,众官兵之中,已有数十人倒地,而且每人皆被分尸而死,可谓是死状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