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红袖虽以轻功见长,但见了阿猫这一手雁过无痕的轻功,仍不由心生佩服。
唯有楚楚在那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跺了跺脚,转过身处,心中怦怦乱跳,脸颊处更似开了一朵小花,红艳艳的,分外动人。
众人也顾不及他小女儿心态,阿莲忍不住问道:“门主,这阿猫公子什么来头,他那小瓶药真有那么厉害?”
楚楚听得说起阿猫来,又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
杨戢虽已隐隐猜到阿猫的身份,却也不敢十分肯定,沉吟了一下道:“阿猫身份有些复杂,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徒自招惹麻烦,放心吧,那瓶药定然没有问题。”
梁婉忍不住哼了一道:“登徒浪子!”
杨戢顿觉一阵脸红,还是道:“梁姑娘,阿猫为人虽是放荡不羁,却也不是什么坏人,此番仗义相助,我们还得多多仰仗于他,还望你多多海涵,一人事小,一派事大,切忌谨言慎行,莫要平平惹来强敌!”
梁婉心中一震,她虽是高傲,却也不是什么蠢人,杨戢虽是说得隐晦,她自也听得出来,这阿猫来历非同一般,这种人若是与添香红袖为敌,那可要大大头疼。而且杨戢的话一语双关,隐有提点之意,还有先前的不计前嫌,开脱之恩,蓦地醒悟过来,由衷佩服道:“弟子梁婉多谢门主指教!”
杨戢见她领悟,微微点了点头道:“此番九死一生,诸位切忌小心行事!”
此刻竹筏已离岸边越来越近,江水滔滔,当真是走时容易停时难,众人一下便绷紧了神经,紧紧的盯着对面。
便在此时,却听阿猫嘻嘻一笑道:“楚楚姑娘,方才在下一时意乱情迷,还望赎罪则个,你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或是苍蝇盯了一下,这便倒履相迎,以作赔罪。”
楚楚大羞,众人大喜,心知对方已被阿猫解决,惊喜中又暗暗奇怪:“却不知这阿猫用了什么办法?”
此刻江风呼啸,那声音却不随风散开,反是凝音成线,如在耳边低语,梁婉心头一凛,暗暗佩服。
船行甚速,转眼便已到岸边,杨戢命人将木筏藏好,领着众人直入营帐之内。
方到营边,只见一名神霄阁的弟子昂首挺胸,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似怒目金刚,登时吓了一跳。
众人心头一紧,不少人更是刷地一声,将武器抽了出来。
杨戢率先反应过来,不由哑然失笑,这哨兵定是被人悄无声息制住了穴道,方才如此。
两名添香红袖的弟子急忙向前,将这庙中金刚搬走。
杨戢吩咐人手站岗巡视,带着楚楚等人直入营帐,只见那营帐中,横七竖八的躺了百十号人,动也不动,好似死了一般,地上则歪着许多酒瓶子,桌上各种美味佳肴,应有尽有。
想是这些人先前正在吃喝玩乐,却不料敌人偷袭,不知不觉中,便着了阿猫的道。
阿猫端坐于正中桌边,就着桌上酒碗自斟自饮,诗情画意,倒也有几分佳公子模样。
杨戢忙奔了过去,低声问道:“你下的什么药?”楚楚哪敢看他,一路低垂着头,紧随其后。
阿猫却一下规矩了许多,也不过来纠缠。指了指桌上的小瓶,笑道:“就这个。”
楚楚心下好奇,见他也不过来轻薄,便也大了胆气,诧异道:“这是什么?”
杨戢顿时脸红耳热,心中怦怦乱跳,想要阻止,又不知该怎么说。
阿猫呵呵笑道:“本公子横行天下,怒发冲冠,人神共震,八千里路云和月,至今屹立不倒,除了身负绝世神功之外,呵呵,靠的就是它了,哎!今日若非为了楚楚,我是实在舍不得用啊!”
杨戢直听的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如坐针毡。
楚楚听不懂他什么怒发冲冠、人神共震,又怎地和八千里路云和月扯得上关系,诧异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怎地如此厉害。”
却听阿猫唉声叹气道:“此药名为软骨散,楚楚坐过黑牢,自是知道那麻沸散吧。那麻沸散一勺能麻倒一匹马,呵呵,我这软骨散嘛,莫说你什么英雄好汉,热血儿郎,贞洁烈女,侠女寡妇,一滴便能让他筋松骨软,五体投体,为所欲为,乃是本公子立身之根本,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
杨戢听得是蒙汗药,方才神色一缓,暗暗松了一口气。
阿猫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老兄,看你坐立不安模样,该不会是想到什么无耻地方去了吧。我阿猫也是正人君子,素来以德服人,你可不要在楚楚面前,平白玷污了我的声明。”
杨戢忙道:“哪里---哪里。”
楚楚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一瓶蒙汗药而已,门主能想到什么。”
杨戢脸一红,心中一阵汗颜。眼见满屋的酒坛,角落里尚还放了一些,看着营帐颇为简单,并非长此驻扎于此,这百十人只怕是适逢其会,心中一动,笑道:“我明白了,这些神霄阁的弟子是往前线送酒的?”
“送酒”?众人愕然。
好一会儿,楚楚才道:“这怎么可能?自来喝酒最是误事,现在形势胶着,神霄阁的弟子怎还会往前线送酒。”
阿猫哈哈笑道:“酒壮怂人胆,神霄阁的那些脓包,当然要喝酒壮胆了,况且,这世间有一种酒,有气吞山河,肝肠寸断之称,最显男子气概,男人最是爱喝。”
楚楚奇道:“那是什么酒,琼浆玉液吗?”
阿猫哈哈笑道:“楚楚,这种酒,倒数你们徐州最为出名?”
楚楚愕然道:“徐州?怎么可能?我在徐州这么多年,若真有这种酒,怎会不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阿猫一本正经道:“这怎么会是胡说八道,我这可是有理有据的,秦淮河畔的飘香楼、怡红院、倚翠楼,玉楼春、花满阁、专门这种酒,你都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这种酒,倾家荡产,寻死觅活,醉里倚红抱翠,梦里乾坤颠倒,醒来行云布雨,哪管今夕何夕。”
楚楚蓦地明白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看了杨戢一眼,嗔道:“门主,你跟了阿猫公子,凭地学坏了。”
杨戢羞得满脸通红,还好此时梁婉押了个人过来,阿猫笑道:“兄弟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杨戢一笑,抬头一看,倒真有一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觉,原来这人别人,正是那日于玉华台中请自己算命的谷元朗。
杨戢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暗赞阿猫想的周到。
那谷元朗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好似个大粽子一般,嘴里被塞了块破布,黑漆漆的,也不知阿猫从哪里找来的,双眼圆睁,脸挣得通红,恶狠狠的盯着众人,显是遭了暗算,愤怒至极。
杨戢淡淡道:“谷元朗,你们于此干嘛?”
谷元朗大吃一惊,怔怔的看着杨戢,可惜,杨戢头上带了个斗笠,实是看不出个什么来。
梁婉伸手将其嘴上破布撤掉,谷元朗立刻跳脚大叫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偷袭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戢摇头摇头,他这人最是心慈手软,严刑拷问的事,还真有些做不出来,正想用什么办法诈一诈他,阿猫哈哈一笑道:“老兄,你还真够罗里吧嗦的,等你问出个所以然来,黄花菜都凉了,且看我的手段。”
杨戢一见阿猫说话,便知谷元朗要倒霉了,心下轻轻一叹。
谷元朗一见阿猫笑呵呵的望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心里便无端害怕起来,情不自禁的闭了嘴。
阿猫嘻嘻笑道:“谷元朗,知道我吗?”
谷元朗睁大了眼睛,来了个不理不睬,一副视死如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