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一震,万不料他会说出这等话来,尽皆怔怔的看着他,似是有心要看看他这话的真假。
阿猫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神色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徽青衣目光闪动,似一下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楚楚脸色一变,正欲开口来问,忽见阿猫向自己看了一眼,登时惊觉,当下哪敢说话,急忙站起身来,自去吩咐。
阿猫轻轻一笑:“这小丫头,天真得紧,真个让人操碎了心,凡事也不多长了个心事,自来军令如山倒,门主之令,岂能随便猜疑,特别是这刚刚上任,立足未稳之时,也是遇到你杨五郎这么好心的,知道怜香惜玉,爱护有加,待以后别人来当门主,心肠歹毒,辣手摧花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对这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莫名有些好感,有意提点她一下,左右无事,便追了上去。
阿猫快步追了上去,见楚楚在那低头不语,闷闷不乐,便知她心中担心杨戢这个门主只怕不称当。微微一笑,凑过头去道:“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出神?”
楚楚吓了一跳,慌道:“没---没什么。”
阿猫忽地正色道:“楚姑娘,背后胡乱猜测门主,那可是江湖大忌,自寻死路。”
楚楚大吃一惊,当真是飞流冷汗三千尺,颤声道:“我---我不是猜测,我只是担心而已。”
阿猫看了她一眼,忽地叹了口气道:“楚楚,你听我一句,杨五郎能当你们添香红袖的门主,那是你们三生有幸,说起能力,他可比苏红袖强上十倍,你若是再胡思乱想,这千余人的性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你看那徽青衣多聪明,明明心里明白得紧,却硬是一句话也不问。还道这小子只会写淫诗艳词呢,不想也是心眼多多的好男儿。哈哈哈……好男儿。”想想又觉哪里不对,不由抓了抓头,干笑不已。
楚楚骇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门主刚才的话是有意试探?”
阿猫笑道:“你这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杨五郎为人光风雯月,虽是诡计多端,对付你们,倒犯不着用这阴谋诡计,你一定想问,为何好不容易得脱险地,却不立刻逃走,反而要在此逗留,抓鱼来吃吧。”
楚楚被他猜中心思,微微点了点头。
阿猫看了她一笑,笑道:“看在你这纤纤楚腰的份上,今日我便给你长点见识,此刻咱们人数虽多,却因在黑牢中麻沸散吃多了,虽服了解药,却大多功力未复,与乌合之众没什么区别,毫无战斗力可言,这帮人若冒冒失失的跑出去,不出意外,三两下就给人收拾了,不如在此据险而守,反而多一分胜算。”
楚楚‘啊’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下河抓鱼是为了补充体力吧。”
阿猫点头道:“你倒也不笨,哈哈,自来鱼肉最是大补,三两条下肚,包你雄风大振,气势如虹,到时我们补药下肚,以逸待劳,全力出击,哈哈,保管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
楚楚见他又说无耻话,顿时羞红了脸,诧异道:“既然如此,门主为何还要让门下弟子自行离开?”言语之中,也不由尊敬了许多。
阿猫伸出一根中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他的神色太过严紧,楚楚以为是什么重大机秘,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阿猫低声道:“楚楚,这事关系重大,你可千万不得泄露出去,我若猜得不错,这乃是杨五郎的一个计谋。”
楚楚一听‘计谋’二字,顿时脸色一变,小声道:“难道门主是故意如此。”
阿莫皱了皱眉道:“也算不上吧,两军对垒,生死于前,与其留下那些心志不坚之辈拖后腿,不如早早让他们滚蛋。”
楚楚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却听阿猫又道:“而且这些逃兵,还能充当了诱敌的角色,可谓一举二得。”
楚楚奇道:“诱敌?诱什么敌啊?”
阿猫笑道:“刚才还夸你聪明,怎么一下又变傻子了。你试想一下,此刻周围早已是十面埋伏,重兵压境,你几个小逃兵,贸然跑出去,除非有苏红袖纵横天下的实力,不然,定然是望风而逃,敌人一见他们逃走阵势,呵呵,想不上当都难,这一追一逃,能有几个人能活命,就得看他们的运气了。”
楚楚语哭腔道:“既然如此,那门主为何还那般说,这岂不是把人往死路上赶吗?不行,我得要去告诉大家,万万不能逃走。”
阿猫忙一把拉住了她,正色道:“你想找死不是,杨五郎方才不是说了吗?添香红袖来去自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拦得住吗?何况,五音子背叛,此刻这一干人中,也不知有多少奸细,到时若是临阵倒戈,这一干人,岂不是全都要陪葬。”
楚楚脸色一变,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阿猫叹了口气道:“这下你知道杨五郎为何不愿意当这个门主了吧,以他的聪明才智,再加本公子护着他,出这险地,又有何难,何必要自找麻烦,带一帮累赘,稍不小心,便是送命的下场,若不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们一个个横死当场,他会因三两句话便接下这烫手山芋,当这个不知所谓的门主,苏红袖将红袖令托付给他,那是其眼光精准,早知其人不凡,想给你们添香红袖留下点火种。”
楚楚颤声道:“那---那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阿猫摇了摇头道:“那就得看你们添香红袖的弟子够不够衷心了。”
听的这话,楚楚又生出希冀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猫冷笑道:“衷心的越多,活命的机会也就越大。只要击败敌人第一次围杀,那便是突围活命之时。”
楚楚脸色惨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阿猫见她被吓得不轻,心头一软,柔声道:“说来你们门主也够心软的了,他说来去自如,其实已是给人留了活路,若是换了旁人,那便是走时容易来时难了。”
楚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阿猫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万一对方领兵的人是个白痴,硬是不上当呢?”
楚楚却明白,绝无这种可能,红袖令既然在此,对方定然不会就此成胶着之势,心中只盼这些弟子都对师门衷心,可此刻生死一刻,既是来去自由,又会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来呢?念及于此,不由得忧心忡忡。
阿猫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轻声道:“楚楚,杨五郎聪明绝顶,智计无双,以后可千万不要胡乱质疑了,你看你那河师姐,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呵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楚楚吓了一跳道:“你别胡乱猜测,师姐虽然脾气高傲了些,对师门却最是衷心,你别河师姐、河师姐的叫得难听,她姓梁,单名一个婉字。”
“梁婉?”阿猫登时露出一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表情,嗤之以鼻道:“梁什么婉,我看该叫梁上对。”
楚楚茫然道:“梁上?什么梁上?”
阿猫看她不懂,便道:“梁上君子啊,窥人隐私,鬼鬼祟祟。”
楚楚被他引得‘扑哧’一笑道:“你这人,好没正经。”随即又神色一黯,忧心忡忡的问道:“你说梁师姐会走吗?”
阿猫心想:“这样的人,自是早滚蛋早好,最好半路上给人一见砍死,省得祸国殃民。”嘴上却道:“不是本公子耿耿于怀,这帮人里面,第一个走的人,只怕就是她?”
楚楚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