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袖长袖挥舞,逼开宫青若和羽青萱,长袖猛然往外一荡。
“砰”!一声巨响,两道劲力一撞,霎时狂风大作,剑气肆意,狂风大作,沙石惊飞,地面上瞬间出现数十道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好似凌迟处死,惨不忍睹。
便是数十丈之外的两人,竟也扛不住这股剑意,阿猫急忙护着杨戢向外退去,直退到百丈开外,杨戢才稍稍平复下来,仍觉头昏眼花,气血翻腾,不由暗自骇然。
却听苏红袖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九龙壁,好一个白若揭!哈哈哈……”豪笑声中,只听苏红袖身形猛然拔高,如离弦之箭,直入云层之中,浑身气劲肆意,所到之处,便是云层也瞬间支离破碎。
骤听白若揭的名号,杨戢直惊得魂飞魄散,来人不是别人,竟然北邙山鬼派中十殿阎罗中排名第一的剑皇白若揭。
却听一人沉声道:“苏红袖,经年未见,别来无恙,再接我一剑试试!”那声音从天边远远传来,似乎说话之人还在百里开外,话音方落,只见一道剑气又从天边穿云破雾而来,所到之处,云层纷纷退避三舍,如避蛇蝎。
阿猫呵呵一笑道:“杨五郎,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趁着哀帝白老二还没到,咱们赶紧闪吧,留下来莫说吃灰,送人头都是一剑了事。”
杨戢心下也明白,白若揭人还未至,一剑之威竟然如斯,若然亲临现场,其威力可想而知。剑皇之名,当真名不虚传,委实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想到添香红袖的一干人众,只得咬牙答应。
只听那风中,不时传来苏红袖的纵声大笑:“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且说阿猫带着杨戢,几步便追上了添香红袖的一干老弱病残,添香红袖人数虽多,却吃多了麻沸散,此时浑身乏力,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最多也就是跑上几步,便成了软脚虾,毫无战斗力可言,自以阿猫与杨戢为中心。
这阿猫当真是十足的登徒子,方才还一脸无辜的叫着:“我认识他们吗?他们谁啊?神经病才会帮忙呢?”此刻一见添香红袖的女弟子大都貌美如花,一个个受了惊吓,好似小白兔一般,顿时形象大改,变作一副英雄气概。跑前前后,嘘寒问暖,当起了护花使者。
杨戢也不知这阿猫什么来头,明明把那麻沸散当饭吃,偏偏又行若无事,当真让人好生奇怪。有心想问,但此时形势危急,也顾不得其他。
此刻有苏红袖断后,神霄阁弟子早已是溃不成兵,偶有几个冲上来的,也被阿猫随手打发。
杨戢则是暗暗皱眉,寻思道:“眼下虽是暂脱险地,可眼下扬州都是是非之地,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活靶子,却不知如何是好?”念及于此,便问道:“阿猫,这麻沸散如何解得?”
阿猫哈哈一笑道:“喝点童子尿就解了。”
此话一出,杨戢一呆,那些女弟子更是一下飞红了脸。
阿猫见他呆头呆脑模样,好似信了自己鬼话,摇头道:“老兄,跟你开个玩笑,当不得真,麻沸散只是蒙汗药,不是毒药,待时辰一到,便可药效尽去,功力尽复。”
杨戢稍稍放下心来,心动忽地一动,低声道:“阿猫,你是不是藏了解药?”
阿猫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随即顾左右而言他道:“神经病,刚才不是说了吗?麻沸散不要解药。”
杨戢看他一副做贼心虚模样,便知道自己所猜为真,低声道:“我虽是呆,却也不傻,你把那麻沸散当饭吃,没点后手,定然不会如此,更何况,以你的手段,区区麻沸散能奈我何,眼下形势不容乐观,你就别忙着充英雄好汉了。”
阿猫苦笑道:“老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随即又神神秘秘道:“老兄,我刚才的表现,觉得如何?”
杨戢茫然道:“什么如何?”
阿猫低声笑道:“是不是有些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是不是有些女弟子看我的眼光有些不同了。”
杨戢见那些弟子眼中多少有些惊慌失措,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不同。”
阿猫笑道:“是不是那种目射奇光,痴痴呆呆,三魂六魄尽皆离体,飘飘兮云端,汤汤兮流水。”
杨戢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眼看天色渐暗,说不定城中派来的援兵已在路上,此刻一旦相遇,莫说阿猫是九命猫妖,便是六臂哪咤,也招架不住,忙道:“快把解药拿来。”
阿猫哈哈一笑道:“老兄,你真当我不知轻重缓急吗?解药需得用干净水源,此地水脉已然被污,配不出解药,你没看我正带着他们往山上跑吗?”
杨戢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自己一直在东奔西跑,原来一直在荒野中转悠,心道:“这阿猫倒也是奇怪的人,明明早有安排,却偏要说得那般危言耸听。”
正自胡思乱想,阿猫忽地停了下来,杨戢一愣,忽听耳边传来叮咚叮咚的水响,静夜之中听来,更显欢快,登时心头一喜。
却见阿猫对着旁边一美貌女子眨了眨眼,笑道:“美丽的小姐,值此良辰美景,今晚我们何不花前月下,弄玉吹箫!”
那小姑娘只十七八岁年纪,生了一张瓜子脸,模样甚是可爱,一双眼睛水灵水灵的,好似会说话一般,想是方脱了险地,脸上尚有些惊恐未退,闻得此话,更是吓了一跳,还道自己才脱虎狼之口,又遇到了登徒浪子,吓得往后退了一口,开口叫道:“师姐!”
阿猫见他叫师姐,不由心头一喜,笑道:“哈哈,美女,敢情还要叫你师姐来伺候着吗?好好好,古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今天我阿猫也效仿古人,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这话声音说得大了些,登时引得不少人纷纷侧过头来。
那小姑娘脸腾地一下红了,急忙垂下头去。
杨戢一见阿猫方脱险地,怪病自行发作,忙道:“姑娘莫慌,我这朋友并非坏人,唐突了姑娘,甚是抱歉,对不住,对不住。”
忽听一人喝道:“怎么了?是哪个登徒浪子在此胡言乱语?”
两人听那人说话,好似洪钟大吕,当即吓了一挑,抬头看去,却见那说话之人年约二十三四岁,长方脸蛋,皮肤白皙,却是生了两道剑眉,更显得英气十足,此刻见她满面怒容,直瞪着两人,敢情就是那小姑娘口中的师姐大驾光临了。
杨戢不由得抓耳挠腮,实是不知如何对付。
偏那阿猫呵呵一笑道,低声道:“这河东狮吼是谁啊?”
杨戢茫然道:“河东狮吼?什么河东狮吼?”陡觉一股杀气扑上身上,顿时惊醒过来,忙道:“快别说了,把解药拿来。”
阿猫从怀中抓抓摸摸,竟摸出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瓷瓶,捡了半天,挑了红色的出来,丢给杨戢道:“以水化开,呵呵,少吃点,吃多了会吐。”
杨戢可不敢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忙站起身来,对着那剑眉女子拱手作揖道:“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海涵,这是麻沸散的解药,以水化开,分别诸位服食。”边说边将瓷瓶递了过去。
那女子却不伸手来接,看了他一眼,似有些不怎么相信。
阿猫呵呵一笑:“河小姐,我若要加害你们,也犯不着现在,你再要犹豫不决,等下神霄阁的小毛贼追上来,挨个砍菜剁瓜,再抓些卖到怡红院,那下场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