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生,这一剑来速何等之快,眼见这一剑当头斩落,温内真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个懒驴打滚,急忙向外滚开。
“轰隆隆!”一声巨响,陆行云一剑斩空,铁剑重重落于青石地面之上,磅礴的剑气顿时四散而开,顿将青石地面轰得四分五裂,狂风涌动,碎石纷飞。
众人见得这一剑威势,都不由暗自骇然,心知方才要不是温内真躲得快,此时只怕已被这一剑斩成肉酱。
当下却也谁也不敢笑话温内真,都知换作自己,只怕早已命丧当场,温内真能留得性命,也算厉害。
温内真死里逃生,当下顾不得形象,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叫道:“姓陆的,咱们再打过。”
陆行云哈哈一笑道:“陆某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便是。”
温内真成名许久,何曾受过这等欺辱,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下不再说话,冷哼一声,身行往前一窜,直窜到陆行云面前,众人以为他还要故技重施,哪知他双手一翻一转,也不知用了各种秘法,那散落于地的碎冰骤然跳动起来,随着温内真的内劲变化,竟然化作无数冰剑,射向陆行云。
众人心中一凛,均想:“难怪温内真不服,似有倚仗,原来这才是他的杀招,果然厉害。”
眼见冰剑铺天盖地袭来,陆行云也不敢大意,挥动手中铁剑,将全身遮挡得风雨不透。
一时间,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冰剑被陆行云的铁剑震荡开来。
谁知那些冰剑一震开,未及落地,在温含真内力牵引之下,重又凝冰成剑,攻向陆行云。
但见温含真双手翻飞不停,内力驱动一下,其周身处已然结出一层细细白霜,便连周遭的温度,也好似降了许多。
陆行云见温含真内力阴寒至极,跟其对阵,好似置身腊月寒风之中,不由心头一凛,当下不敢大意,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凝神应对。
双方你来我往,陆行云仗着自己铁剑威猛,温含真靠着自己的阴寒内力,凝冰成剑,双方各有凭仗,打得难解难分。
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心中暗暗喝彩不已。
转眼已过百招,忽听场中砰的一声闷响,却是双方再行硬对一招。
众人急急看向场中,却见温内真双手各自拿着一把冰剑,双手合十,奋力架住陆行云的铁剑。
只听陆行云大吼一声,声若晴天霹雳,直震得风云变色,众人耳边嗡嗡作响不绝,吐气开声,铁剑猛地往外一震,数十年精纯内力,在一瞬间从铁剑处狂涌而出。
霎时间,温内真只觉一股巨力,如怒涛狂涌一般冲击而来,顿时胸口如被泰山压中一般,身去纸鸢,从空中倒飞而回,未及落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眼见温内真重伤,陆行云可不像无尘那般慈悲为怀,本着趁人病,要人命的宗旨,正想一剑了结了温内真这个强敌,便在此时,只听一人淡淡道:“经年未见,想不到陆庄主不仅体健如斯,武功还大进了,当真可喜可贺。”
听得这声音,陆行云不由脸色一变,原本已跨出的步伐,也情不自禁的收了回来,眉头微皱,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夏采薇也是脸色一变,心道:“又来高手。”抬头看见陆行云的脸色,不由心头一惊,暗道:“观陆庄主的脸色,难道是温秀真到了。”念及于此,不由暗自骇然,温秀真武功如此之高,若真是他到了,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陆行云也一下面色凝重起来,抬头看去,却见场中缓缓走来一人,青衣儒袍,年纪五十来岁,面色平和,倒不像一个人人惧怕的大魔头,而像一个学院里面的教书先生,可其步履之间,却是轻松自如,最可怕的,还是全身剑气四溢。
所过之处,地面丝丝作响不绝,好似被无数利剑刺中,遍体鳞伤。
陆行云暗暗吃惊:“多点未见,想不到温秀真的无形剑气已然练到这等程度,今日若不决一死战,只怕难有活命至机。”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温大家,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夏采薇脸色一变,暗道:“果然是温秀真到了。”观其全身气度不凡,果然不是四组其余四剑可比。
温秀真笑道:“陆庄主客气了,温某到此,也是适逢其会,你我也算故人,温某到此的目的,你也清楚,不到万不得已,我实不像动手,还请陆庄主高台贵手,不要来管这闲事如何?”
陆行云哈哈笑道:“此时此刻,温大家再说这话,不嫌太迟了吗?”
温秀真摇了摇头,说道:“温某与陆庄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虽原来有些小摩擦,也并无深仇大恨。你虽杀了我方两人,但江湖险恶,闯荡江湖,靠的就是手上本是,落得如此下场,也只得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怨不了旁人。温某自问不是滥杀之人,今日要找的,只有一人,至于庄上众人,只要陆庄主袖手旁观,温某绝不加害。”
陆行云哦了一声道:“却不知温大家要找谁?”
温秀真将目光移向夏采薇,淡淡道:“就是他了。”
陆行云冷笑道:“夏兄弟乃是府上贵宾,老夫岂能任你带走?若是这样,陆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闯荡。”
温秀真淡淡道:“温某乃是好心,陆庄主到了这把年纪,置下这么大的产业,也该停下来享享清福,没必要再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拼死拼活,要是不小心丢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陆行云哈哈一笑:“老夫早就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侠义本色,老夫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闯荡江湖,侠义为先,老夫活到这般年纪,原也活够了,温大家今日要带走夏兄弟,就得问问我手里的铁剑。”
此话一出,夏采薇不由心头大震,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原只是在书上读过,今日之事,难道不是这般。
温秀真未曾说话,旁边的温内真已然填脚大骂道:“陆行云,我大哥好言相劝,你别不知好歹。”
陆行云冷笑道:“老夫就是这般,温内真,你要是不服,尽管过来,老夫等着便是。”
哪知温内真却没有说话,反是冷笑道:“姓陆的,你且看这人是谁?”
众人一愣,不知此时此刻,这温内真又在搞什么玄虚,皆是抬头看去。
霎时间,不由全身一震,只听马车轱辘当当作响,从对方阵营中出来的,不是其他,竟是一辆囚车,那囚车乃金铁所制,里面此时却坐着一名老僧,神情困顿,面色惨然,想是经过了一场大战,不是别人,正是神龙寺的无尘。
无尘一出,陆行云和夏采薇不由脸色大变,齐声叫道:“无尘大师。”
想是困顿至极,叫了数声,无尘才缓缓睁开眼来,看到陆行云几人,微微一笑道:“贫僧无事,诸位不必担心。”想是这区区的几个字,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无尘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任凭几人叫唤,也没再睁开眼来。
陆行云冷冷道:“温秀真,这是何意?”他自温秀真出场以来,一直以温大家相称,此刻直呼名讳,显是心中愤怒至极。
温秀真淡淡道:“陆庄主稍安勿躁,无尘大师并无性命之忧,温某只是向他问一下路,可无尘宁死不从,硬要跟温某讨教几招,温某无法,只得跟他过上几招。”
陆行云听无尘无性命之忧,方才稍微放下心来。
夏采薇见无尘为了自己,此刻竟然受困囚笼,不由心头大为惭愧,挺身而出道:“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夏某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阁下放了无尘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