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采薇心中畏惧之心尽去,所踏步法渐渐纯熟。
台下群雄见夏采薇健步如飞,宛如御风而行,轻灵飘逸,闲雅清隽,穿梭于两人刀,剑之中,宛如花间蝴蝶,蹁跹不定,姿势优雅美观,直如舞蹈,不由心下又是惊奇,又是佩服,心中均想:“当真人不可貌相,此人年纪最多二十有余,怎会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他所踏步法如此玄妙,为何在江湖上从未见过,却不知叫何名字?”
如此再斗上百招,忽听一人叫道:“住手。”
群雄一惊,循声看去,旦见说话之人须发皆白,正是苍云道人。
南城,北雪一听师父发话,急忙双双退开,各自罢手,脸上又是惊奇,又是诧异,又是悲伤,又是羞愧。
苍云道人步上台来,脸上惊诧之色却未尽去,朗声道:“夏少侠武功卓绝,老朽佩服之至,却不知这套步法叫何名字?”
夏采薇本想照实坦白,但想到凌霄子便在旁边,若说此步法是自己刚刚悟出,岂不太过狂妄,可此时苍云道人问起,若不说出名字,岂不让别人认为自己有意隐瞒,情急之下,忽然心中一动,忆起小时读过庄子《逍遥游》中的一句:“‘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脱口叫道:“逍遥步。”
苍云道人一呆,叫道:“逍遥步。”冥思苦想,一时间,也想不出江湖中还有这等奇特步法。
夏采薇笑道:“晚辈初窥门径,未免怡笑大方。”
苍云道人抚须笑道:“举重若轻,潇洒随意,逍遥步,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夏采薇微微一笑道:“得前辈金口一赞,足慰平生。”
苍云道人尚不及说话,陡听项天乘大声道:“夏少侠技压群雄,还有何人不服?”
群雄对夏采薇此时是又惊又服,项天乘一句话说出,场面立时静得鸦雀无声。
项天乘扫了一眼场上,朗声道:“项某甘愿拜服,拥立夏少侠为武林盟主。”
此话一出,群雄先是一呆,随后大声叫好。
夏采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弄至这般田地,急忙摇手道:“此事万万不可,晚辈年轻识浅,无德无能,怎能担此大任。”
项天乘双目一凝,紧盯夏采薇。
夏采薇一惊,尚不及开口,突听耳边一个细若蚊虫的声音道:“夏少侠,此时凌霄子环顾在侧,虎视耽耽,中原武林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现下群雄俱都兴奋佩服,夏少侠若不乘机将这中原武林这盘散沙聚集起来,将凌霄子这个大敌驱走,一旦让其有机可乘,恐怕此间英雄虽多,也难敌凌霄子的‘无痕内力’,到那时,‘神鹰门岂’不成了烈狱战场,血流成河,此间厉害,还望夏少侠三思啊。”
夏采薇见双目炯炯,嘴皮微动,知其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跟自己说话,心下寻思道:“此时救人重于一切,若真如项天乘所说,自己不当武林盟主,凌霄子乘机发难,群雄激怒之下,必定与之一战,‘无痕内力’玄奥无比,即使到时群雄能胜,也必定死伤惨重,到那时,自己岂不成了中原武林的大罪人,眼下先赶走凌霄子为第一要务,至于武林盟主一事,自己今日暂且授之,改日再让与别人,岂不是好。”也是他初出江湖,经验尚浅,项天乘如此说,乃是看出他武功卓绝,气度不凡,有心想立他为武林盟主,二来凌霄子在侧,若立别人,岂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项天乘见夏采薇目光闪动,已有允意,当即大喜道:“夏少侠不必谦让,旦说无妨。”
夏采薇此时满脑子只想着止息干戈,免于厮杀,朗声答道:“如此请恕晚辈狂妄,暂居武林盟主一职,待日后强敌尽去,务请各位另择贤能。”
项天乘喜形于色,拜倒在地,朗声道:“项天乘参见盟主。”
群雄大为振奋,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参见盟主。”一时声震屋瓦,响彻四野。
凌霄子先见夏采薇真能破去‘落花流水阵’,心下实是又惊又佩,暗叹自己见识短浅,果然小觑了中原武林,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目的,万一让夏采薇当上武林盟主,中原武林一旦凝聚在一起,那北邙山岂不------,可自己有言在先,此时已再不能动武,可如何才能让其当不成武林盟主呢?忽然心中一动,冷笑道:“中原武林,果然已无大将之才,竟让一个乳嗅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当武林盟主,可笑啊,可笑。”
此话一出,群雄皆是又惊又怒,正想戟指大骂,忽听人群中,一人朗声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甘罗年方十二,便可拜相封候,曹植子建更能七步成诗,至今仍被世人传颂不已,阁下以貌取人,目光也未免太短浅了吧。”话音悦耳,正是苏红袖。苏红袖一见夏采薇竟然当了武林盟主,顿时满心欢喜,一见凌霄子又来破坏,大怒之下,立时想起从江湖百晓生那里听来的那段话,便脱口说了出来。
此话说得不卑不亢,且又正中要害,群雄俱都拍手称快。
夏采薇却是摇头暗叹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番话本是出自自己之口,谁知此时却报应在自己身上。”
凌霄子被苏红袖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微红,冷笑道:“那此人的身份来历,你们都知道吗?若连他来自何方,出自何派都不知道,便拥立他做武林盟主,传出去,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若他是北邙山派来的卧底,你们岂不要糟。”
此话一出,群雄俱觉有理,皆不由转头看着台上的夏采薇。
苏红袖却是暗叫一声:“糟糕!”她知夏采薇父母乃是住在身上,在江湖上,绝无半点名望,正想与其强辞夺理一番。
忽听夏采薇缓缓道:“在下不才,出自上林书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惊噫出声,上林书院,可是大大有名,乃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凌霄子愕然道:“上林书院?”
夏采薇点头道:“小子不才,正是出自上林书院。”
项天乘一听夏采薇来历不凡,更是欢喜,大声道:“凌霄子,事已至此,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凌霄子万不料夏采薇有这么多的名堂,一时无法反驳,但要就此罢休,却又心有不甘,忽然脑中灵中一闪,呵呵冷笑道:“武林盟主,必要武功德行首屈一指,试问此人为江湖立过何等大功?以后当如何服众!”
此话一出,群雄俱都面面相觑,皆直直看着夏采薇。
夏采薇见凌霄子言语轻挑,咄咄逼人,表面虽在询问,实则与破坏无疑,不由心中一气,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怀中的‘红袖令’,当下冷冷道:“我与前辈初次相见,前辈又怎知我没为江湖立过功劳?”
凌霄子一惊,心想:“难道自己看错了,旦见夏采薇年纪尚轻,能为江湖立过何等功劳,必定是在诳自己。”当下冷笑道:“不知阁下为江湖立过何等大功,今日不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来听听。”
夏采薇笑道:“若我当真说出,前辈又当如何?”
凌霄子被夏采薇言语挤兑,朗声道:“若你真能说出,老夫,老夫真心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