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静静的看着场中,皆不由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动上一动,发出半点声音,唯恐打破场中局势。
两人在场中静静站立,大约过了顿饭工夫,项天乘突然一声长啸,身形如风似电,直扑凌浩,双手一晃,屈出大,食,中三指,一招——“黄鹰探爪”,直向其胸膛抓去。
凌浩一惊,方想以‘无痕内内’相抗,百忙之中,突见项天乘三指上皆留有长长的指甲,晶莹透剔,仿若三把利刃,心下一惊,若此爪被抓实,自己定然开膛破肚,大骇之下,急忙向旁闪避。
项天乘一招抢先,哪能放过绝佳机会,一招落空,身形一转,一招——“饿鹰捕食”,左手虚晃,右手挟一股劲风,穿插其下,仍拿其胸口,去势更加迅捷刚猛。
凌浩只觉一股罡风直压胸口,顿觉呼吸不畅,气闷难受,心下一惊,暗叫道:“好精纯的内力。‘鹰王’项天乘果然名不虚传。”右脚一点地面,身形飘然后退。
项天乘大喝一声,一招——“鹰击长空”,身形猛然往前一扑,右手抓其胸口,左右则横抓凌浩小腹。此招项天乘料定凌浩避无可避,必定要出手格挡,所以去势又狠又快,威力非凡。
果然不出项天乘所料,两人轻功造诣本在伯仲之间,此时一人倒退,一人前扑,速度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凌浩方才退到一半,项天乘双爪已然攻到。
凌浩一惊,眼见此招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左手成掌,护住胸前,右手竖指成刀,直砍项天乘左手手腕。
项天乘双手一变,一招——“雄鹰亮爪”,双手一翻,左手虚探,抓凌浩右手脉搏,右手外翻,抓其肩膀。
此时两人相隔甚近,项天乘此招变势极快,凌浩急切间如何能挡,匆忙之下,慌忙向旁闪避。
饶是如此,只听“嗤”一声响,凌浩左手衣袖已被项天乘一爪撕下。
旦见其左臂裸露,现出三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淋漓而下,群雄一见鹰王胜了一招,登时爆发出雷霆般的喝彩声。
凌浩闪过数丈开外,看着鲜血长流的左臂,微微一笑道:“‘鹰爪功’果然厉害。”
项天乘拱手道:“承让。”
凌浩却突然叫道:“且慢。”
项天乘‘哦’了一声道:“不知阁下还有何指教。”本来双方比武较劲,此时项天乘已然胜了一招,对方就应该罢斗认输,项天乘乃前辈英雄,既已至此,怎会去与一个年轻小儿计较。
却听凌浩冷冷道:“此战不判生死,不分胜败。”
不待项天乘答话,身形一晃,仿如鬼魅一般,直扑项天乘,左手虚画成圆,右手穿插其下,直向项天乘胸口拍出一掌。
群雄见凌浩如此狂妄无耻,纷纷在台下大声喝斥起来。
项天乘双目一凝,心中也暗暗有气,忽然心中一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凌浩如此有恃无恐,难道还有帮手在场,莫非他也来了。”一想及此,鹰王只觉背后一湿,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眼见凌浩一掌拍来,似虚似实,似飘似稳,似沉似浮,当下不敢大意,意守丹田,以静制动,右手斜翻,慢悠悠的拿出一爪,姿式妙到毫颠,却又广如苍穹,包罗万象,群雄中,不乏高手,眼见鹰王这一招出手,皆不由大声喝起彩来。
果然,凌浩一见项天乘这一爪,心下不由大吃一惊道:“项天乘果不是易以之辈。”掌到中途,急忙变招,凭着诡秘至极的轻功,一时东奔西走,纵高就低,手上更是掌,拳,指,爪,变化不停,片刻之间,已向项天乘攻出六十余招。
项天乘脚步挪动甚为缓慢,无论凌浩如何变招,总是以一对鹰爪对敌,可无论凌浩招式如何快绝狠辣,总是攻不进其双爪严守的门户之内。
双方对敌,自来一而盛,二而衰,三而竭,凌浩招招抢攻,大约过了盏茶工夫,只觉丹田如焚,气息如潮,四肢百骇酸麻无力,招式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项天乘眼见其脸色潮红,呼吸喘喘,额头大汗淋漓,气顶热气腾腾,心知其体力透支,已到衰竭之时,一声长啸,一招——“雄鹰展翅”,双手箕张,宛如大鹰,双脚于地上一踩,纵身跃上半空,直向凌浩当头扑下,速度快似闪电,再借从天而降之势,威力更显惊人。
此招乃是鹰爪功中的绝招,凌浩不敢大意,双手虚晃,封在胸前。
谁知项天乘于半空中突然一个翻身,变为脚上头上。
陡听‘咔嚓’一声,双臂陡然长了半尺,双手微分,一招——“苍鹰搏兔”,直向凌浩面门抓落。
此招招式凌厉,气势更甚从前,群雄皆不由屏住呼吸,直直的看着鹰王这一爪。
凌浩一招料敌有误,此时想要变招,已来之不及,眼看项天乘双爪抓落,凌浩必要筋断骨裂而亡。
突听群雄中一声长啸,一道黑影直扑台上,瞬间与项天乘交手二十余招。
“轰”,一声巨响,两人硬对一掌。
项天乘借其掌力,一个倒纵,飘然落地,身形一晃,“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而与其交手之人,则浑若无事般静静站在场中。
群雄尽皆大骇,项天乘一招占尽先机,而来人于后出手,反而后发先至,不仅如此,而且还在轻描淡写间,便将项天乘击退,单凭这几招,来人的武功,实已到超凡入圣之境。
群雄屏住呼吸,不由自主的向来人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粗布衣服,打扮与凌浩大同小异,年纪约在四十多岁,散发而立,眉头紧皱,双目如电,脸罩青霜。
群雄中,年纪稍长之人,一见此人,顿时齐齐惊呼一声。
夏采薇心中一凛:“此人正是在街上遇到那人。”
只听那人呵呵冷笑数声,冷冷道:“你下手如此之重,无非是想引老夫出来吧了。”
项天乘深吸一口气,将沁到嘴边的一口鲜血强行咽了下去,缓缓道:“凌霄子,十八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虽心里早有准备,但陡听项天乘口中说出,群雄仍是不由齐齐惊呼出声。
夏采薇心中暗惊道:“原来此人便是‘塞外孤雁’——凌霄子,难怪如此厉害,可此人既已绝迹十八年,此时为何突然至此,还冒天下之大不违,公开与中原武林为敌。”忽然心中一动:‘难道与此次剿灭‘北邙山’有关?可凌霄子又与‘北邙山’有何关系呢?”
夏采薇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看着台上,静观其变。
凌浩默默的退到凌霄子旁边,低头叫了一声:“爹。”
凌霄子‘嗯’了一声,重又转头看向项天乘,阴恻恻的笑道:“多谢鹰王挂怀,老夫身体健朗,百病不生,可让天下英雄失望了。”他这几句话故用内力发出,一时声震屋瓦,远传数里。
群雄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内力稍低之人,直被震得昏倒在地。
项天乘身形微微晃了晃,被其笑声一震,嘴角渐渐沁出血来,但他生性坚韧,虽已受伤,仍是一脸刚毅的站在台上。
凌霄子哈哈冷笑道:“中原武林,也不过尔尔!”
忽听一个温和的声音缓缓道:“‘雁过过无踪迹,水过了无痕’,‘无痕内力’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只觉那声音温润祥合,犹如一阵轻柔的春风轻轻吹过,浑身轻爽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