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长啸,一道身影骤然落在身前,右手猛然往前一挥,一道巨大剑弧如披风斩浪一般,迎向那跟巨大岩柱。
那剑弧既快且急,摩擦得空气嘶鸣不已,好似要将那虚空生生斩开。
便是徐念,见得这一剑,亦是心头一凛。
“轰!”一声巨响,那巨大剑弧硬与那岩柱一撞,竟硬生生将岩柱劈成两半,巨大的撞击力以此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四散开来。
霎时间,地动山摇,碎石纷飞,那平静的岩浆被气劲一带,顿时泛起滔天巨浪,层层叠叠,极具威势。
但见来人虎背熊腰,手握巨剑,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烂不堪,丝丝缕缕,露出通红的皮肤,然是如此,却极具威势,不是别人,正是李焱,徐念顿时又惊又喜,泣声道:“臭小子,你回来了。”
李焱奋力挡下一击,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徐念,见其没事,方才放下心来,轻轻一笑道:“他奶奶的,这地火,当真了得。还好老子长得帅,不然,只怕真呜呼哀哉了。”
“臭小子,竟胡说……”徐念看着他扭曲得已近变形的脸,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却是一片焦黄,满脸都是血痂,想笑,却又笑不出声来,心中一酸,泪水滴滴滑落。
李焱见徐念忽然哭泣起来,顿时吓了一跳,忙道:“你……你怎么了,臭婆娘,怎么哭起来了,可是受伤了。”
徐念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骂道:“你才受伤了呢,你嘴里不干不净的,乱说什么呢。”
李焱见她一会哭,一会笑,好似神经病一般,心道:“这人怎么回事?可是傻了嘛。”方想说话,却见那攻势受阻的毕方怒发如狂,仰天嘶吼,狰狞巨嘴猛然大张,又是一道岩柱喷射过来。
“好你个畜生,拿老子当靶子,没完没了。”李焱身形一纵,右手一晃,手中‘巨阙’化作一道流星电芒,猛然向那岩柱劈去。
瞧见李焱忽然展现出来的速度和爆发力,徐念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由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此时的李焱,忽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砰!”一声闷响,李焱一剑劈开岩柱,巨剑去势未竭,犹如雷霆一般,重重的劈在毕方巨大的头颅之上。
只见殷红的鲜血从毕方额头处滴落下来,落入炽热的岩浆之中,化作虚无。
“嘶!嘶!”那毕方虽是皮糙肉厚,赫赫凶威,头顶处更生有鳞甲,但一剑之下,仍是受伤不轻,吃痛之下,仰天发生几声似鸟非鸟的叫声,巨大的翅膀骤然往外一撞,狠狠的砸在石壁之上,只听得闷响连连,石壁宛若蛛网一般,迅速龟裂开来,无数碎石如倾盆大雨纷纷坠落下来,被毕方得双翅煽动,那无数碎石,好似神兵利刃一般,直向李焱袭来。
“操!还他奶奶的懂得用暗器。”李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右手紧握剑柄,源源不断的催动内息,霎时间,那巨大的剑身变得通红似血,锋芒毕露,剑尖上竟然长出三尺剑芒,煌煌然,好似火炬一般。
便是在满是岩浆流动的地穴,亦如烈日一般,耀眼夺目。
李焱一声断喝,‘巨阙’往外一挥,剑芒所到之处,那无数碎石顿时化为齑粉,剑芒带动之下,原本平静的岩浆,再次疯狂暴动起来,炸起数十道岩柱,猛然冲向毕方。
那毕方猝不及防之下,顿被岩柱撞给正着,饶是身躯庞大如毕方,亦被这岩柱撞得东倒西歪,惨呼不已。
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毕方更是暴烈如狂,它在这岩浆地底生活百余年,便是公冶发的弟子,每次前来,都是恭恭敬敬,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被人打得连连后退,溃不成军。怒发如狂之下,双眼血红,巨嘴开合不定,不断喷出岩柱。
毕方黔驴技穷,李焱顿时哈哈大笑,面对直射而来得岩浆,竟是不闪不避,手中剑芒连连挥动,如神兵利刃,无坚不摧,砍菜剁瓜一般,将岩柱切碎,炽热的岩浆,一靠近其身体散发的薄薄光幕,顿时被随侯珠所化光幕所阻,化为一片虚无。
徐念呆呆得看着岩浆中激斗的李焱,亦是心情激动,热血上涌,以李焱目前的实力,只怕已至练气巅峰,便是要跨入先天之境,只怕也只在须臾之间。
先天四境,混元,浩然,知微,观照,那可是无数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只有进入先天,才可真正称得上真正的修真,飞天遁地,焚山煮海,单衣只剑,纵横天下,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先天之下,那都是武夫的境界。
巨大的地穴岩浆之中,李焱凭着快绝的身法,在岩浆之中露出的岩石上来回跳跃不休,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光幕,驱雷避火,凭着‘巨阙’之上绽放的剑芒,与毕方来回缠斗不休,将毕方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毕方节节败退,已是有些坚持不住,李焱长啸一声,鼓起余勇,身形一纵,跃上半空,右手往下一划,三尺剑芒直向毕方当头斩下,剑气所致,平静的岩浆泛起滔天巨浪,遮天蔽日,气势极其骇人,当真是一波才动,万波相随,正是青丘三十六绝技之一的‘沧海横流。’
“轰!”一声巨响。
剑芒重重的击在毕方头颅之上,饶是那凶兽头生坚硬鳞甲,仍是皮开肉绽,鲜血纷飞,痛入心扉,凄厉的嘶鸣声响彻地穴之中。
毕方哪敢再战,带着遍体鳞伤的庞大身躯猛然往岩浆中一钻,潜进岩浆地底之中。
随着毕方的退去,暴动的岩浆冶渐渐平静下来,李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巨阙收入到储物袋之中,身形连纵,回到甬道之上。
徐念见李焱击退毕方,顿时又惊又喜,刚叫了一声:“臭小子,进境倒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李焱勉强一笑,有心想要说上几句玩笑话,哪知方才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突然双眼一闭,一头栽了过来。原来他先前受伤颇重,全身筋脉皆已被那火劲侵蚀,其后又被随侯珠的寒流洗髓,全身筋脉早已是满目苍痍,与毕方苦战,凭的乃是一股坚强的毅力,方才屹立不倒,此时一脱险境,精神一松,顿时灵府无主,神志昏迷,晕了过去。
徐念心头一震,慌忙将其扶住,颤声道:“臭小子,你-----你怎么了?”
李焱双目紧闭,满脸鲜血,已是昏迷不醒,根本答不上半个字来。
徐念脸色一变,心中骇然,不及多想,先脱险境在说。当下扶着李焱,便即向外走去。
哪知方才挪步,周围凭地起了一阵怪风,登时耳旁异声四起,四壁鬼物妖魔、勾魂野鬼,似要脱石飞来,声势好不骇人。不由心头一惊:“难道还有怪物?”不及多想,往外急走,周围异声大作,越来越盛,怪风狂涛,澎湃呼号,回荡不休,好似有什么怪物往后急追过来,惊慌失措之下,哪敢回头,只顾往外急赶。
直至出了困龙潭,后面才没了声响,徐念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便在此时,忽听一人叫道:“何人如此胆大,竟敢闯我困龙谷。”声若利箭,穿风破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