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慕白皱了皱眉,作揖道:“萱萱姑娘说笑了,我二师弟虽是修为高强,说到底,也只是凡人一个,怎能上刀山,下火海,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请看在神霄阁的薄面上,放了我二师弟,大家交个朋友,日后也多了照应。”
听得这话,不知为何,萱萱却忽地生出一股怒气来,皱眉道:“神霄阁,很不起吗?”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大怒,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侯慕白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不敢。”
听的这话,萱萱似乎志得意满,笑道:“大爷果然沉得住气,不过,方才那话,却是说错了?”
侯慕白皱眉道:“什么话?”
萱萱明眸倏地一荡,轻声道:“咱们往日虽是无冤仇,近日却是有仇。”
侯慕白一愣道:“敢问仇从何来?”
萱萱淡淡道:“今日二爷在席上对我动手动脚,按照我的规矩,只得留下二爷的一双手,以做小惩大诫了。”她这话说得轻轻柔柔,娇媚无比,似是轻声相商,喁喁私语,哪有半点杀伐之意。
众人赫然一惊,万料不到萱萱竟会说出何等话来,便是杨戢,也是惊得心头连跳,脸色微变,经年不见,她怎地变得这般蛇蝎心肠。
好一会儿,侯慕白方才哑然干笑道:“萱萱姑娘真个会开玩笑?若真是这般,这天下人只怕早已死了大半。”他嘴上虽是这般说,心中却是焦急万分,看这萱萱说话的口气,倒还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此行事作风,倒非正教中人所为,难道这绝色女子,竟然是魔教中人。
萱萱一笑道:“原来大爷认为我是在开玩笑,这就好办了。”
众人心头一沉,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萱萱妙目一转,看向谭平,轻声道:“二爷,大爷说我在开玩笑,你就将右手砍下来,向他们证明我不是在开玩笑。”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谭平。
谭平眼神越见迷离,好似魂飞天外,神思不属,听闻这话,竟是痴痴呆呆的点了点头,缓缓将右手伸了出来,左手一抬,便欲将右手斩下。
“住手!”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人齐声开口叫道。
萱萱轻轻点了点头,似是有些志得意满,微微摆了摆手,便将谭平的动作止住,淡淡道:“大爷现在可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了吧。”
此时此刻,众人再不觉得面前的绝色女子是‘怡红院’的头牌红阿姑了,心里反而齐齐生出一股浓浓的惧意,只想立刻离这绝色女子远一点,有多远走多远,只盼平生再不相见。
侯慕白沉声道:“姑娘究竟意欲何为?但请示下。”
萱萱轻轻挪了一下身子,笑道:“大爷还真个薄情寡义,先前还萱萱前,萱萱后的,现在却好似叫人家一次名字都欠奉,我就这般讨厌吗?”声音狐媚娇嗲,直听得人骨头发软,把持不住。
奈何此时众人都对面前这千娇百媚的女子又恨又惧,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人家绝色。
侯慕白一字一顿道:“萱萱姑娘便如此喜欢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他自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是从容应对,此刻说出这话,已然是心中怒极,只怕萱萱一个应对不好,侯慕白只怕立马就要动手抢人了。
萱萱淡淡道:“大爷莫要动气,奴家是好意提醒,四雄名动天下,奴家何德何能,岂敢怠慢,只是常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爷虽是心如明月,无奈明月无心照沟渠。”
杨戢眉头一皱,暗叫:“不好。”这萱萱此刻说出这等话来,只怕是故意为之,有心离间四人的关系,让其自相残杀,想到席间四人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知怎么的,心里暗暗担心起来。
侯慕白眉头一挑道:“萱萱姑娘,这话何意?”
萱萱将一双盈白如玉的右手伸了出来,青葱也似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柔声道:“二爷,可还记得那日,你对奴家怎么说来的?”
众人明知这是萱萱的诡计,不知为何,那敲击声好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周围瞬间变安静下来,齐齐侧头看向谭平。
却听谭平缓缓道:“侯慕白那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只是比我们早入门了几天,便做了大师兄的位置,平日里作威作福,对我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还道自己真个是神霄阁的少门主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文君集忙道:“大师兄,二师兄中了那妖女的媚术,早迷了心智,此话万万相信不得!”其余众人也赶忙出声想劝。
杨戢见侯慕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继而哈哈笑道:“萱萱姑娘想用这挑拨离间的龌龊计策,忒也小看我侯某人了,四雄一脉相承,情若手足,二师弟虽是贪杯,却绝非这等卑鄙小人。”
萱萱笑道:“侯大爷心宽似海,奴家佩服。”
侯慕白摆手道:“闲话少说,萱萱究竟怎样才肯放了我师弟?”此话一出,众人心头一紧,齐齐转头看向萱萱。
萱萱将秀眉微微挑了挑,颔首道:“要放他,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似乎早料到萱萱会如此说,侯慕白也不意外,沉声道:“什么条件?”
萱萱轻轻道:“一物换一物。”
侯慕白先是一愣,陡地醒悟过来,失声叫道:“五雷天心掌!”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杨戢也是暗暗点头,心想:“这萱萱先是扮作‘怡红院’的头牌姑娘进入神霄阁,先行刺探一番,眼见刺探无果,便又心生计策,将谭平骗到此处,施以媚术,扣为人质,以此胁迫众人交出神霄阁的镇派之术五雷天心掌,说不定,席间的种种作态,都是故意为之,其意便是要引其余三人来此。这萱萱貌美如花,但心计之工,用计之毒,心肠之狠,可谓生平仅见,虽是未见其出手,不知武功深浅,但观其非凡媚术,武功修为断然不低。”念及于此,又不由自怨自艾起来。
萱萱轻轻一笑道:“大爷不愧为四雄之首,心思敏捷,奴家佩服。”
侯慕白苦笑道:“萱萱姑娘何必自谦,我这等心思计谋,与你相比,真是不值一晒。”
萱萱叹道:“若非为了五雷天心掌,我也不想与名动天下的四雄为敌。”
侯慕白摇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不,在萱萱姑娘面前,不就束手就擒了嘛。”
杨戢眉头一皱,暗道:“这侯慕白东扯西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谭平的安危,究竟是为何?难道他另有脱身之法?”
萱萱挑了挑眉,夹眼笑道:“大爷好会说话,哄得奴家好生开心,不过,良辰美景,眨眼即过,大爷迟迟不提五雷天心掌,莫不是在有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之机吗?”
侯慕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色,暗忖道:“这妖女究竟是何来头,心机怎地如此厉害。”他心中本想,二师弟道法不浅,只是一时不查,方才中了萱萱的诡计,之所以如此,想必是那药酒的药性使然,时间一长,药力自散,二师弟便能转危为安,届时四人联手,必能一战成功,擒下妖女,哪料短短数句话,便被其识破,心中不免暗生惧意。心中虽是这般想,嘴上却笑道:“萱萱姑娘说哪里话,在你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只是那五雷天心掌----”。说到此处,似乎后面的话有些为难,一时间,便说不下去。
萱萱挑眉道:“怎么了?”
侯慕白叹道:“五雷天心掌乃是神霄阁的震派法术,说句实话,我虽是大师兄,也只是远远瞧过几眼,至于藏在什么地方,我还真不知道?萱萱姑娘让我用五雷天心掌来换,真是有些为难我了”。
萱萱眉头一沉,忽地微微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实话,以师道陵的狡诈多疑,除了自己之外,绝不会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