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奔到房中,杨戢果然还未回转,当下也不迟疑,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大肆搜查起来。
哪知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找到半点银子,李焱不由心中大疑:“这杨六郎究竟将银子藏在何处,他出去时,两手空空,断然不在身上,可屋中已被自己找了个遍,连根毛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正惊疑惑间,忽然摸到怀中的《素女心经》,不由心中一动,大喜道:“杨六郎素来惜书如命,又知老子对这些废纸深恶痛绝,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世间最多的,便是这睁眼瞎,杨六郎定是给老子玩这灯下黑的把戏。”心念及此,顿时心下大怒,暗骂道:“好你个杨六郎,看你老实本分,心思倒多,你看不起老子这个文盲,今日定要你狠狠栽个跟头。”抬头一看,正见床下放了个书箱。
当下快步走了过去,将那书箱狠狠扯了出来,打开一开,只见上面放着,《诗经》、《尚书》、《仪礼》儒家经典,李焱哪管什么狗屁经典,大手一抓,顿将经典送上西天,果见那书箱下放着满满的金银。
李焱大笑一声,心道:“好你个杨戢,居然将银子收在这等地方,天幸老子聪明绝顶,料敌先机,这银子还不手到擒来。”当下也不客气,自将那银子一扫而空,收入囊中,忽又想到:“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不能坏了规矩。”当下随手扔了一块在箱中,自管扬长而去,想到杨戢回来时,那目瞪口呆,欲哭无泪的样子,李焱更是开心至极。
李焱怀揣金银,出了瑞光楼,直奔昨晚之地。
李焱熟门熟路,片刻功夫,便来到昨晚寻欢作乐之地,那老鸨自是眉开眼笑,将其引了上去,而龙四正舒舒服服的喝着花酒。
李焱将《素女心经》往桌上一丢,笑道:“龙老爷,答应你的东西,老子给你弄来了”。
龙四赶忙接了过来,打开一开,顿时欣喜若狂,不住点头道:“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随又想到自己竟抱了堆狗屎当宝贝,当真是奇耻大辱,不由心头大怒,伸手入怀,摸出那本书来,也不见其用何手法,只见得红光闪动,那绝世孤本顿时化为灰烬,灰飞烟灭。
李焱则是哈哈大笑,却也不在意,取过酒来,便往嘴来猛灌,一老一少,好不快活。
李焱将杨戢的钱偷个精光,短时间内,自是不敢回去,直到三日后,身上金银用了个精光,那老鸨见两人钱财用尽,自是翻脸不认人,大手一挥,将两人扫地出门,李焱没去处,总不能跟着龙四去要饭,只得悻悻然回到瑞光楼。
待李焱回到瑞光楼,已是暮烟四起,瞑色苍茫,天边挂了一盘明月,清光四射,鉴人眉发。
李焱做了亏心事,自是没平日那般趾高气扬,心中忐忑,正想着回去如何耍上一番无赖,将此事搪塞过去。
入得屋内,杨戢正愁眉苦脸的拿着本书在读,一见杨戢回来,顿时失声叫道:“三师兄,你回来了。”
一见其兴师问罪的模样,李焱倒自吓了一大跳,心虚道:“怎么了?”
杨戢脸色惨然,慌道:“师娘给的盘缠,不知被哪个无耻小人给偷了。”
李焱心头暗笑:“无耻小人便在此处。”嘴上却故作惊讶道:“什么,好个无耻小人,当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连老子的钱都敢偷。”
杨戢看他装腔作势的模样,不由心头冷笑:“贼喊捉贼,我看你无耻小人,能赖到几时。”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却道:“咱们修道之人,本不在乎这身外之物,只是这贼凭地无耻至极,所谓盗亦有道,他却将钱偷得干干净净,连个零头也不留,这不明摆着绝人活路,当真可恶。”
李焱一听杨戢骂他毫无道义,不由心头一怒,冲口而出道:“放屁,什么叫偷得干干净净,老子不还留了一块在里面吗。”话一出口,立时醒悟自己又上了杨戢的恶当。
杨戢微微一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原来那无耻小人,便是你啊。”
若是杨戢怒发如狂,甚至提刀砍人,李焱自是不怕,可杨戢就这般微微一笑,好似浑不在意的神气,李焱心中却是暗暗发毛,寻思道:“这小子智计无双,难道是在暗自施展什么厉害手段,狠狠作弄自己一番。”心念及此,不免暗暗心惊,寻思怎么摆脱当下困境。
只听杨戢摇头晃脑道:“古人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虽说盗亦有盗,不过,偷盗实是百害而无一利。”说罢,转头去看。
却见李焱颜面低垂,浓眉紧皱,却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想是听了杨戢一番深刻教诲,当真是幡然醒悟,明白其中厉害,已经暗自思索如何痛改前非。
杨戢心下一喜,暗道:“谁说三师兄性如烈火,顽劣不堪,今日一见,倒非拘泥不化之人。”想到此处,又眉飞色舞道:“古人云: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咱们修道之人更应洁身自好,绝不能做这偷窃之事。”
那李焱好似明白自己做得太过过分,醒悟得太过深刻,听得杨戢这话,仍是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大是一副见心成佛的模样。
杨戢心头更喜,寻思道:“三师兄平日里虽是嘻笑怒骂,诙谐幽默,什么事都不在乎,但到了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是半点不含糊,年轻人行将踏错一步,太也正常,自己也未免太小题大做,过于严厉了。”念及于此,便柔声道:“三师兄明白就好,这事便揭过不提,不过,眼下咱们盘缠用尽,事情却是半点没办,三师兄可有什么----什么赚钱的妙计?”
过了半晌,李焱却仍在长考不休,好似颇是为难。
杨戢叹道:“说来这事也确实太难,不然,那梁山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好汉了,哎----”
好似杨戢这话使得李焱灵思一动,李焱忽然:“虎…虎……”了几声。
“虎”。杨戢心下一奇,寻思道:“虎?那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我们学那武松,景阳冈打虎,这打虎虽是赚钱手段的一种,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修道之人应有慈悲之心,那老虎生存得也不容易,若是随意杀害,未免有伤天和。”
想是同意了杨戢的话,李焱又“休”了一声。
“休”。杨戢奇道:“可是要休息吗?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万万不能休息啊。”
李焱却是呼呼咻咻不停,想是明白那老虎最是值钱不过,一举而万利。
杨戢又惊又疑,想了半天,仍是明白不过来,忍不住催促道:“三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呼呼咻咻,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