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不料青松今日竟这般好说话,顿时打蛇随杆上,诺诺道:“那庆功宴?”
青松大声道:“当然得办,而且还得大大的办,你二人今日立下大功,若不办个庆功宴,倒显得咱们小气了。”
众人立刻大喜过望,李焱更是心猿意马,暗忖道:“若然到时候能叫几个晓月峰的美女陪上几杯,那可是赚到了。”一时间,人人摩拳擦掌,各怀鬼胎。
不知为何,杨戢心里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师父也就罢了,素来诙谐幽默,不拘小节,可师娘历来一本正经,哪会容得这般胡闹,但此时却未出言反对,难道见自己取胜,高兴之余,忽然改了性子不成。”眼见众人如此高兴,当下也不便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便在此时,却听青松一字一顿道:“待庆功宴结束后,你二人便收拾,收拾,明日便下山去吧。”
此话一出,场中的欢乐气氛顿时戛然而止,一个个仿若生吞了鸡蛋一般,张大了嘴,吃惊的看着青松。
仿佛极为满意自己带来的震惊效果,青松微微一笑道:“此番道举大会的最大奖励,便是三甲下山,前往南岳衡山历练。”
杨戢与李焱顿时如中五雷轰顶,呆立当场,一颗心险些停了,张大了嘴,呆呆看着青松,脑中盘旋回绕的,便是那念兹在兹的四个字。
“下山历练!”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焱方自回过神来,大声道:“师父,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道举大会开始时,可没人说这事啊?”
青松点了点头,揶揄道:“若然你们知道这事,还会全力以赴吗?为怕众弟子在比赛中保留实力,此事于先前是绝对保密的。”
李焱脸色一变,大怒道:“堂堂青丘山名门正派,竟然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青松哪会不明白李焱的计量,当下也不生气,微笑道:“下山历练,乃是为了你们的修为着想,不经磨练,哪能成栋梁之才,这哪里是卑鄙无耻,乃是师门的良苦用心啊。”
李焱心头大骂:“狗屁的良苦用心,自己在山上吃喝玩耍,好不快乐,跑到那山下辛苦干嘛,这道举大会如此欺瞒,太过无耻。”眼见威逼无用,李焱立马脸色一变,哀声道:“师父,弟子近日来风餐雨宿,营养严重缺乏,你看我此时面黄肌瘦,像个猴子一般,身体太过羸弱,需要静心修养,此次下山,实是难堪重任。”
青松一愣,眼见李焱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哪有半点面黄肌瘦,身体羸弱之感,不由摇头暗自苦笑:“这臭小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谎话说的,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戚戚然道:“焱儿,师父也舍不得你走啊,实是大长老之命难违,师父也是无能为力。”他这话说的倒不假,他的确向大长老提过,不让李焱下山,谁知赤松却回绝了他。
李焱捶足顿胸,痛哭流涕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此番恩情未报,弟子岂能下山啊,弟子愿时时刻刻守在师父身边,白首不分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话更是说得言情并茂,声泪俱下,闻者无不动容。
青松顿时大为惊讶,含泪道:“焱儿,你有这片心意,师父便心满意足了,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只要你出人头地,便算报答为师的恩情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李焱虽是喜欢胡搅蛮缠,此时也是黔驴技穷,只得在旁哀声叹气,不住摇头。
眼见事已至此,杨戢也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却听青松抬头道:“你们自去准备庆功宴吧,我与他们两位有话要说。”
众人心知必是此次下山的机密,齐齐告了一声,便自退了出去。
待众人退去,青松方才将此次下山所谓何事,说了一遍。
杨戢面色凝重,心中虽不愿下山,但事到临头,却也无可奈何。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沉声道:“弟子定然小心行事,不坠青丘之名。”
李焱则心头暗骂:“什么狗屁《火神诀》,它出不出世,关老子何事,害得老子瞎跑。”
青松又道:“江湖之中,鱼龙混杂,多藏龙卧虎之辈,你们切记,凡事三思而后行,谨言慎行,万莫大意。”
两人见青松说得这般郑重,便是李焱也一下露出凝重之色。
青松点了点头,安慰道:“你们也不用过分担心,你们大师兄也在追查此事,说不定能在衡山遇到他,若是遇到,凡事多多商量。”
两人顿时大喜,齐齐点头答应。
青松轻叹了口气,忽然道:“将你们那龙凤钗和藤蔓牌拿出来吧。”
两人一楞之下,随即醒悟,青松要传授他们那两样法宝的秘诀,事关小命问题,便是一向凡事浑不在意的李焱此时也听得尤为细心。
此时两人方知,那‘龙凤钗’,乃是一名女仙头上的发钗,有避邪养颜,群魔避易的功效。而李焱的藤蔓牌,据闻乃是太上老君的仙藤所制,能抵抗强大攻击,有安身立命之效。
李焱一听自己的法宝竟这般小气,顿时便没了兴趣,泱泱道:“却不知那婆娘得的那面镜子是干嘛的?”
青松‘嗯’了一声道:“那镜子名为七星镜,上刻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用时,可借用星辰之力,增加自己的灵力,三样法宝中,以它为最。”
杨戢武功低微,听闻此话,却也不在意。
李焱则更注重自身修行,对法宝没甚兴趣,听过便罢。
青松话音一转,凛然道:“此番下山,说不定会遇到魔教中人,魔教子弟,奸诈非凡,你们可得万分小心,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千万不要与他们扯上干系。若然惹出事来,定然万劫不复。”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微微的叹了口气。
两人心下好奇,但见其目光炯炯,竟有一种不敢直视之感,明白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半点不得含糊,皆是心头一凛,不敢相询,齐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青松交代已毕,‘嗯’了一声道:“去吧。”
李焱正要转身出门,参加那‘庆功宴’去,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大事来,急忙道:“师父,此番乃我二人初次下山,你可不要小气,多给我们备些盘缠才是。”
青松一愣,随即微笑道:“你放心吧,青丘派地大物博,这金银,自会给你多多备些。”
李焱大喜道:“师父,杨六郎身子单薄,不如将金银交给我如何?”
陡闻此话,杨戢顿时脸色大变,高声疾呼:“师父,万万不可。”
青松哪会不明白,这李焱是何许人也,若将金银交给他,莫说去南岳衡山,恐怕还未等出了青丘山范围之内,两人已经囊中羞涩,尸横遍野了。当下面露难色道:“这金银之事,一向由你师娘掌管,不如----”
陡听岳宁大名,李焱便自神色一变,慌忙道:“杨六郎,盘缠之事便交给你了。”话音方落,已然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杨戢长长松了一口气,方自惊觉,已是汗湿重衣,当下告了一声,便自退了下去。
青松看着这两名即将下山的弟子,不由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