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病房里。
谢奕华右手手臂缠着厚厚的几层纱带,半躺在床上,他的手臂被尖刀狠狠刺伤,皮下的血管破裂,情况比较严重,已经通过清创手术治疗,现在在静养。
他还没从那惊险的画面里回过神来,又听闻高柏牺牲的噩耗,现在整个人还是处于一个失魂落魄的状态。
而谢家父母半夜听闻儿子受伤的消息,吓得立马赶了过来。在得知高柏牺牲的消息,他们也黯然神伤了好久。
但是在知道儿子竟然是因为混进了他们警匪战斗中而受伤,更是吓得浑身冒冷汗。
担心受怕了一个晚上,一大早回家歇息一会儿,马不停蹄拿着粥水又过来医院了。
谢母万善芳现在越想越后怕,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你是嫌命长了吗?还是觉得好玩?竟然敢混进去警匪战斗中,你看多了警匪片,是想当一回无名英雄吗?”
谢奕华缩了缩脖子,熟练地打着哈哈,“妈,你小点声,我还是伤者呢!”
提及伤口,万善芳更是气不过一处来,她忍不住一把扭上他的耳朵,“你也知道自己受伤了?那谁要你逞能来了?”
谢奕华喘口气,呱呱大叫,“妈,我这……不是贯彻警民合作的大无畏精神吗?”
万善芳一听顿时扭得更用力了,“我看你是要作死了?还警民合作大无畏精神?”
谢奕华立马求饶,“啊,妈,轻点轻点,我手疼,手疼…疼…”
谢父谢立人在一旁劝着,“好了好了,儿子受伤,骂两句就好了,先别动手了,免得又扯到伤口。”
万善芳胸口堵着一股气,但是又担心正如丈夫说的扯到伤口,只能一脸愤愤地松开手。
嘴巴微张,正想继续好好教育一番的时候,半敞着的病房门被人敲响。
一身黑衣的严嘉嘉出现在门口,此刻的她面容憔悴,眼眶还泛着血丝。
谢奕华眼睛一亮,“嘉嘉,你来了?”
万善芳开口的动作顿时一滞,她转过身,望向严嘉嘉,一秒敛起愤怒的情绪,笑着打招呼,“嘉嘉,你过来了?”
严嘉嘉朝谢父谢母掀了掀嘴角,“叔叔,阿姨,我过来看看奕华。”
万善芳热情地招呼,“诶,嘉嘉,进来,进来,这小子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我正在教训他呢!”
谢奕华没受伤的左手挠了挠脑袋,借故岔开父母,“爸,妈,刚医生查房的时候说要家属过去一趟,你们顺便帮我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呗?”
万善芳闻言,口直心快开怼,“出院?你的手臂情况这么严重还想着这么快出院?你……”
谢父看得出眼前的女孩想单独和自家儿子谈谈的心思。
他拉过妻子的手,主动接过儿子的话,“好,我和你妈去和医生谈谈。”
话锋一转,谢立人望着严嘉嘉和蔼地说道:“嘉嘉,你先坐坐,我和阿姨先出去一趟。”
严嘉嘉嘴角弯了弯,点头,“好!”
谢父不由分说地拉着万善芳走出了病房,还贴心地关上门。
走廊上,万善芳一脸不开心地甩开丈夫的手,“你还真想由得那浑小子任性出院啊?”
谢立人摇摇头,“当然不是,就是我看嘉嘉似乎有话想和奕华说,给他们一个空间罢了。”
万善芳神色一顿,她拉着丈夫走到角落,悄声问,“我说,老头子,你该不会是支持你儿子和嘉嘉吧?”
“也没有说支持不支持的,毕竟感情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吧。而且现在是奕华自己单方面的喜欢,人家嘉嘉愿不愿意接受你儿子还是个未知数。”
万善芳拉着丈夫的手一松,她叹息一声,“我也知道,年轻人的感情事,我们是不该插手的,但是,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职业如此高危的儿媳妇啊……”
谢立人安慰道:“阿芳,我们是夫妻,你的心情我怎么不懂?我们做父母的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安。”
听着丈夫的话,万善芳的泪水猝不及防冒了上来,她哽咽道:“你想,要是,要是我们伊洛还是和,和高柏一起的,这两天发生的事,你说,我们,我们怎么受得了?”
小言,那孩子才8岁,就要经历这么残酷悲痛的一幕了。她们看着也心酸。
谢立人叹息一声。他们敬畏警察,但无可否认,警察职业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职业,需要勇气、正义、聪明和坚强。
但也是一个充满着高风险的职业,他们每天身处险境,面对各种未知的危险和可能的犯罪行为,意外什么时候到也不知道。
身为他们的家属更是天天跟着提心吊胆,终日不得安定。
他抬手搂住妻子的肩膀,宽慰道:“罢了,孩子们都大了,走什么路,选择什么人,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严嘉嘉走到床边,缓缓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垂眸,低声问,“伤口还痛吗?”
谢奕华忍着伤口的阵痛,毫不在意地晃了晃手臂,“小伤而已,不痛了!”
严嘉嘉抬眸,嘴角掀了掀,直言道:“别逞能,痛的还是你自己。”
谢奕华故作轻松,他开起玩笑,“嘉嘉,我可是第一次这么英勇,忍不住想继续逞逞威风,你硬要拆穿我!”
严嘉嘉一反平常嬉闹的模样,她垂下眼帘,遮掩眼底的落寞,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