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陈渊摩挲着手中细腻的灰尘，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忽然明白了，无论是这些书籍还是整个书架，都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化为灰烬了，只不过这石室过于静谧，这才留住了外形。
看着旁边的一排书架，陈渊深吸一口气，对着它们轻轻一吹。
“沙。”
一口气过去，这些书架全部化作了灰渣，飘飘洒洒扬了一地，飞舞的到处都是，全然不复之前的模样了。
不甘心的陈渊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清理起满地的灰烬来，企图从这里面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
“咦...”
陈渊一阵翻腾之下，还真的找到了几张...不，这已经不能称作张了，而是几角残破的书页，捏在手中有些发沉，看样子并不是用普通的纸书写的，这也是为什么能保留下来的原因吧。
捏着这几角残章，陈渊一字一句的起来，只是这上面的许多字迹已经模糊，再加上只言片语，使得他获取的情报实在有限。
“...年，灵界...毁于一旦，吾...伤，于独创芥子空间...”
看了半天，整合了一下顺序，陈渊识海都快转冒烟了，得到的情报也只有这些了。
“灵界？是另一个世界，难不成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世界？毁于一旦，受伤，看来这修士是因为灵界的重大变故而陨落的吧。”
根据现有的线索陈渊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石室中央那堆白骨修士的身份来历，如果他没有推断错误的话，此人生前的修为必定惊人。
因为根据这几个字来看，独创芥子空间，指的应该就是陈渊所在的逝寂秘境，能只身创造出如此规模的空间，并赐予法则制度，此人的修为可见一斑。
但是更让陈渊在意的还是书籍中所提到的灾祸，是什么样的灾难让一个世界大祸临头，还杀死了这位修为通天的修士。
放下这几角残片，陈渊来到了石室中央，盘膝打坐的白骨堆前，细致地打量起来。
“元婴期修士？不对，肯定要比元婴期修士厉害得多，若是元婴期修士能只身打造芥...叫芥子空间，还如此注重秘境干嘛？”
陈渊沉吟几息，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起白骨修士周围根根晶莹剔透的兽骨，所料不错的话，这些都是此人生前圈养的灵兽，在他死后仍旧忠心耿耿，守护在尸体身边，直到寿元耗尽这才离去的。
别的不说，修为肯定嘎嘎的，搞不好就是什么宝贵的灵材呢。
收好兽骨之后，陈渊把目光移向了端坐的修士白骨，眼中露出了光彩，这身骨架绝对是宝贝，难得的宝贝。
思索几息后，他没有直接上手拆卸，而是来到蒲团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道礼。
此人与自己并不相识，陌路之人，更是差了千年的岁月，按理来说，陈渊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连声前辈他都懒得叫。
不过若是取了这身白骨，就是承了别人的恩，陈渊恩怨分明，这个道礼，他必须要行。
“咔。”
弯腰直身的一瞬间，陈渊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石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白骨身前的一块石面凹了下去，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黑白两色盒子，上面绘了一个阴阳两极的图案。
而这块石面四周镶嵌着五块颜色不同的宝石，只不过颜色发灰，其中四块已经没有一点光彩了，唯独一块绿色的宝石内部还有一丝流淌的雾气。
“机关...为何灵识之前没有察觉到。”
陈渊先是有些惊诧，在进来这里之前，他可是用灵识仔细观察了整个石室，并没有发现类似的机关，再次用灵识一扫，他才明白，原来这黑白相交的盒子有隔绝灵识的效果。
反正凭借他凝气期的灵识，发现不到这个盒子的存在。
“我还是太弱了。”
陈渊心中不禁感叹了一句，倘若这白骨修士生前不是留下了遗物，而是布下了陷阱，那他可就麻烦了。
归根结底，陈渊还是过于弱小了。
看着这五块宝石，陈渊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灵光一闪，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灵石。
低阶灵石。
至今为止，他见到的灵石都是这样，李子般大小，蓝澄澄的，入手温润，质地丝滑，几乎每个灵石都是一个模子。
可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五块苹果般大小的宝石同样是灵石，只不过是高等阶的。
就在陈渊要伸手触碰盒子的时候，他发现那块唯一有些色彩的绿色宝石忽然闪烁了起来，几息过后，便与其他四块宝石一样，变得彻底黯淡了。
与此同时，感官敏锐的陈渊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他进来的洞穴窜进来了。
这下子陈渊彻底明白了，这五块宝石就是灵石，而这石室冷暖不变，四季不轮的原因也正是这五块灵石维持的阵法所致。
跨越了千年的岁月，陪伴着这堆白骨度过了一个一个年岁，最终还是失去了光泽，黯淡在了时光的长河中。
只不过，它们终究是等到了陈渊。
盒子的侧面贴着一张金色的符箓，上面绘制着繁奥复杂的符文，只不过光辉已经黯淡的不成样子了，陈渊没费什么力气，便把这符箓揭了下来。
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质地有些坚硬的浅绿色书板，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面小字，陈渊看得懂。
“故园念切，梦寐神驰。不知后来者见到这封信是什么时候了，百年？千年？呵呵，再久一些后手可就坚持不住了。我修行三千余载，步入合体境百年有余，当得起一句修炼奇才，但无奈灵界遭此大劫，世间伟力前，才觉自身渺小。”
书信到这里顿了一顿，空了一行，才继续写了下去。
“我于浩劫中身负重创，恐无能为力，但惜功法珍贵，法则难得，故此传承下去，来者可拜我为师，领悟功法，学习神通。两仪界器中自有功法与我千年修行经验，来者自可观之，切勿断了传承。”
书信到这里便接近尾声了，字数不多，看来陨落在此的修士并没有打算把灵界发生的浩劫记录下来，不知是因为什么。
“我身为修士，自然明白仙界残酷，来者若是不想拜我为师，我也能理解，呵呵，谁想给一个死人磕头行师礼呢？我没有怨言，比不过还请善待此间石室与传承，我的遗体来者随意处置便可。”
最后一段话相较于前两段显得随意很多，看起来更像是此修士临死之前的肺腑之言。
“拜师学艺吗？”
陈渊摩挲着这张有些发硬的木板，沉吟了几息，不禁回想起了之前的便宜师父，那老者。
陈渊一直都不相信这世间有真正的好心善意，那老者的做法正中他下怀。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陈渊对这封信颇有感触，他看了看端坐在中央的白骨，似乎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亲眼看到了一位临死前的修士，脸色无奈而又带着一丝期待的布下传承。
千年的光阴，好长啊，但是对于陈渊来说，又有些短了。
低声笑了笑，陈渊回到刚才行道礼的位置，恭敬地跪地，行了一个拜师礼。
他愿意拜这个千年前就逝去的修士为师，无关其他。
现在除了万衍谷修士陈渊，他又多了一个身份。
正如木板右下角的名字。
皓月仙君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