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堂倒也不是事事都知晓,在下会卜卦,来此也是前几日算到此处会有人含恨而死,所以这几日便一直守在这里,希望能够救下一条人命,没想到今日竟会遇上姑娘,是在下的荣幸。”萧忆柳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自己为何在此处,也打消了姬芸的怀疑。
姬芸点头:“是刚刚那个女子吧。”
“是,她因为受不了丈夫的打骂,寻求父母也被拒之门外,心如死灰,便在屋里上吊自杀,刚看她的面相,已有死气在蔓延了。”萧忆柳缓缓说道。
“这名女子倒是真的可怜。”姬芸嘴上说着,实则心里已然在盘算之后要做的事情了。
第二日,姬芸来到这户人家的门口,观察者这位女子的日常行踪,这姓王的男子早上便已经出门去了,只见这名女子拿着那个首饰盒抹着眼泪从大门走出来,转身去了最东边的一户人家门口,女子站在门口踌躇着,屋里却出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看见她明显一愣,快步走向她:“夏夏,你怎么来了?”
这位女子原来叫夏夏,夏夏低着头抿着唇将首饰盒递给书生说:“张大哥,这是你给你姐姐的生辰礼,放我这儿不太合适。”
张秀才看着夏夏一直低着头,他顺势蹲了蹲身子,看见了夏夏脸上的伤,当即怒道:“那个姓王的又打你了,就因为你帮我保管了这个首饰盒?”
夏夏犹豫的点点头:“没事的,他就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夏夏你不用替他辩解,每次都拿喝多了当借口,上一回他滴酒未沾还不是将你打的满身都是伤。”说着,张秀才就拉着夏夏手臂往外走:“走,我们去找府衙去讲清楚这件事,让他与你和离。”
夏夏拉住张秀才:“张大哥,没用的,表面上你们都说我离了他活不了,任他非打即骂都心甘情愿,可实际上并不是我不想,是因为当初我爹娘为了五两银子将我送给他当新妇,他怕我反悔,让我爹娘逼着我签了卖身契,他手里有我的卖身契,就相当于我是他买来的奴婢,就算他将我打死,府衙也无可奈何。”夏夏抽噎了几声,抬手擦了擦落下来的眼泪:“张大哥,你别管我了,他打归打,总归不会真的将我打死。”
张秀才捏紧了拳头:“你放心吧夏夏,等我高中,我一定要废了这不成文的规矩。”
这个世界以灵力者为尊又如何,总归还有普通百姓,还有皇权压制,高中是他们普通人出头的最好办法,张秀才暗暗决定,一定要高中,为夏夏这个可怜的女子主持公道。
夏夏将首饰盒归还张秀才之后,便回了家,翻出自己压在箱子里存的几两碎银,装进篮子里,拎着出了门,姬芸跟着,直到夏夏进了一户人家,开口叫爹娘的那一瞬间,终于知道夏夏想做什么了,夏夏可能在想,今晚她的相公应当是喝醉酒之后回来,见到她会像以往一样打骂一番才会消停,可昨天晚上那个男子下手太重,今天要是再来一次,夏夏可能真的会被他打死。现在夏夏能想到救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向自己的爹娘求助,让他们收留自己,哪怕一个晚上也好。
夏夏的娘是个长得有些尖酸的中年妇人,正在厨房里忙活,原本带着笑的脸在看见夏夏的那一瞬间瞬间垮了下来:“夏夏啊,你怎么来了?”
夏夏懦懦的喊了一声娘,那个模样让夏夏的娘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忙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以为她是去安抚女儿,不,她来到夏夏的面前时推搡了一把:“你是不是想来家里要钱,家里没有,快走快走。”
这个时候,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从侧屋走了出来,看见夏夏的时候也是一愣:“夏夏,你怎么回来了?”
夏夏的娘刚想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夏夏连忙说:“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在家里借住一晚,相公他......”
夏夏这么一说,和她脸上的伤,爹娘都隐隐猜出发生的事情,夏夏的爹怜悯女儿,刚想出声却被自家妻子用手肘使劲戳了一下,只好干咳了几声,转头不再说话。
夏夏忙从篮子里拿出那几两碎银:“这是我存下来的银钱,能不能...”
夏夏的娘叹了一声:“夏夏啊,不是娘不让你在家里待,关键是你弟妹如今怀了孩子,凡事都要好好照应着,你看你这一身的晦气,要是过了气给你弟妹,怕是孩子也会遭到影响,你还是回家去吧,凡事要少说话,多看眼色,回去哄着点女婿哈,这所谓说夫妻船头吵架船尾和,哪有什么隔夜仇。”说着拍了拍夏夏的手,将那几两碎银接过:“你可不能一和丈夫置气就跑回娘家,这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这几个碎银,娘就收下了,正好给你弟妹买只鸡补补身子。”
夏夏一瞬间就心如死灰,紧紧握着篮子的手紧了紧,转身出了家门,姬芸看的火冒三丈,这对夫妻还真不是人,好歹是自己的女儿,收钱倒是快,却连一晚都不肯收留。
夏夏身上唯有的钱财都被她娘拿了去,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只能回到那个充满噩梦的家里。姬芸以为夏夏回到家会大哭一场,却没想到夏夏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做家务,自己做了饭吃完,然后将饭热在锅里,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呆呆的望着大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等着那道身影的出现,直到月上梢头,那道身影果不其然摇摇晃晃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道:“夏夏,臭婆娘,快来扶着老子!”
夏夏从台阶上站起,因为在台阶坐了很久,腿有些麻,却不敢多歇息一刻,拖着发麻的双腿在走向男子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抿着唇伸手扶住男子,男子大手一挥差点将夏夏推倒在地:“饭呢,老子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