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上，老师让先跑八百米暖暖身。
班级队列从低到高，女生在前男生在后，鹿初晴个子高被排在女生最后，刘张在男生里个子矮，排在男生第一排。
虽然两个人不是前后站位，但一排就四个人，不管站哪距离都近。
开跑之前，同学们都站在位置上闲聊，乔项冬隔着人从后两排扯着嗓子喊她，“啧啧，瞧瞧我们晴儿姐的大长腿！在一众小女生中脱颖而出！”
鹿初晴嘴里叼着赵嘉妍给她的草莓味棒棒糖，没能第一时间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刘张张嘴就说，“一个女的长那么高 ，跟个男人婆一样！”
赵嘉妍在鹿初晴前边站，她就转过身和少女聊天，听到刘张这话瞬间炸了，“是是是，照你这么说，那你这么矮是不是小娘炮啊？！”
“你骂谁呢？！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教训你！”刘张伸着脖子，手指着赵嘉妍大吼。
“谁急谁对号入座！”赵嘉妍狠狠翻了个白眼，“就许你说别人，不许别人说你，怎么会有这么惹人厌的人。”
刘张恼得脸红脖子粗，挤开人要往赵嘉妍跟前去，鹿初晴很快作出反应，伸手拽住男生的校服，双手用力将人推开。
“不会说话就闭嘴，别一天天到处惹人厌来博眼球。”
“一个男生说人女生在先，肚量还小到忍不了别人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后排的乔项冬知道自己算是惹了事，这会儿也跑过来，单手搭在刘张的肩上故意用身高压着他，“我说兄弟，你这性格可不行。惹得女孩子讨厌就算了，还容易让自己没朋友，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张拼劲全力将人推开，凶着脸道，“关你屁事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追着别人屁股后当狗！”
乔项冬好言劝说被呛，嬉皮笑脸罕见地冷了下来，“你……”
体育老师这时过来吼着让站好队，他也被刘张气到翻了个白眼，只好到后排自己的位置站好。
说好要考过鹿初晴的，结果到了月考又是差了两分排在鹿初晴屁股后，到跑操他都要跟在少女的屁股后，刘张心里堵着的气别提多大了。
心情一时气愤混乱，他跑操掉了好几步，后边有人不满，扯着嗓子喊，“前边的跑快点！掉队了！”
刘张心情不好，回头想骂人，看到自己身后站的是他那胆小同桌，抬手将人推了一把，“催你妈的催！”
原本刘张身后是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生病请假，他那同桌只好上前补了空位，结果现在又成了出气筒。
男生干瘦，被推得脚下踉跄，身后又被人挤撞，脚下一崴半跪出队列外的跑道上。
体育老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队列里的学生吵吵嚷嚷，然后有人掉队。二话不问，直接吼道，“那个男生干嘛呢？赶紧跟上队伍！”
男生垂着头，忍受脚上的疼痛一瘸一瘸跟在班级队伍的屁股后。
跑操结束，体育老师让同学们自由拿器材活动。
曲芙槡个子小小的累得最狠，拉着鹿初晴和赵嘉妍找了个地方先休息，其他人活动的活动，偷懒的偷懒。
几个男生拿了几副羽毛球拍，吵吵闹闹地从她们旁边走过，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和其他男生分球拍。
刘张也准备打羽毛球，凑过去准备拿球拍，被人排挤了。
“这是我们要玩的，你想玩自己去器材室拿。”一个男生说道。
见状刘张梗着脖子说道，“都是一个班的你们怎么这么小气！不让玩就不玩，谁稀罕跟你们这些小气鬼玩。”
说完翻了个白眼自己往操场旁边的器材室走。
不远处的鹿初晴三人都看到全过程，曲芙槡忍不住小声说道，“他怎么这个样子啊？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赵嘉妍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讨人厌的男生。”
鹿初晴叹了口气，接着转移话题，“歇好了吗？咱们看看玩点啥？”
一眼望去打羽毛球的同学不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羽毛球拍，曲芙槡和赵嘉妍说，“要不玩乒乓球吧，就这个看着玩的人比较少，应该还有多的球拍。”
“好，那咱去器材室看看。”
说罢，三个女生往器材室走去，临近门口，里边传来男生的吵骂声。
“真是服了！”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样，鼻涕成天挂在脸上也不嫌恶心！”
“又不是小学生了，连点基本个人卫生都搞不好！身上一股子臭味，恶心死了！”
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刘张那个嘴贱的。
鹿初晴三人到了门口，一眼看到刘张手里拿着一副羽毛球拍，他本人正指着站在靠里边一点，器材架过道里的男生讽刺辱骂。
这会儿已经过了拿器材的高峰期，整个器材室只有他们两个，刘张一肚子火，逮着他那同桌就是一顿发泄，讽刺的话一句接一句，甚至越来越过分。
“撒泡尿照照自己吧！跟个几百年不洗澡的臭叫花子一样，真不知道你爸妈是不是死了，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啊！”
在撞见这个事情之前，鹿初晴确实是不太想管的。
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个男生被欺负是受害者，是很可怜的。但先前有人帮他说话，实在是他自己太胆小太懦弱，受了那么多的欺负也学不会自己支棱起来，这一点真的让鹿初晴觉得很可恨，甚至觉得活该他被欺负。
可她为什么这么恨，其实她自己不想承认是因为想起前世自己被欺负的时候。那时没有一个人帮她，甚至连说句话都没有人帮。
看着这个男生，让她想起曾经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但至少那时的自己还有过少有的反抗，而这个男生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废物。
废物归废物，但这不是被骂死爹死妈的理由。
所以她就近的篮球筐里抄了颗篮球，朝着面部丑恶的刘张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