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
例如她从幼儿园小朋友成了很快就小学毕业的六年级学生。
例如大表哥鹿诚扬在大一那年不知怎么脑子一热去参了军,到现在已经快三年没回过家了。
她也快有三年没见过他了。
例如二表哥鹿霖祺住上了大别墅,就在她学校斜对面的十一中的初中部上初二,天天放学都要跟着她到她家玩好一会儿,等着司机来接了才再回去。
每到这时,她都会站在门口冲长相越发勾人妖艳的少年恭敬挥手,并说道,“少爷慢走。”
然后就会被少年面无表情弹了下脑门,沉声纠正,“叫哥哥。”
再例如大舅妈柴淑华那年喜欢上了奶茶,也不知道这其中是怎么个回事儿。
反正后来她大舅那长着张凶脸的男人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开了家粉嫩花哨的奶茶店,成天站在台后面无表情地做奶茶,到现在开了好几家分店了。
因大舅和大舅妈都不是特别追求精致的人,也就没有往省城来的心思,还待在阳城市。
这些年奶茶生意越来越好,两人也赚了不少,给鹿诚扬在市里最好的地段买了套一百八十多平的房,就等着他啥时候结婚了小两口住。
小辈们条件好,长辈们的身体健康也有了保障。
如今只有鹿竣在家,定期给老两口体检的活就落在他的身上。
四年前蔡敏查出右肾有点问题,医生说幸亏是查出的早,做个手术就没什么大事,若是再晚些时间,只怕人也活不长。
亏得鹿初晴跟鹿英说过,女人也一直记得,得知这事儿后第一时间安排好事情回阳城配老母亲做手术。
鹿航也动用人际关系,找了资深的医者来给蔡敏做手术。
手术很成功,老婆子后续也康复很好,那时鹿诚扬还没去当兵,过星期回来还追着他满院子跑。
而村里那些的小伙伴,越长相聚越少。
宋大钱整个高中都忙着做小生意,学习是一塌糊涂,最后上了大专,学的竟是护理专业!
听说今年已经在医院实习了。
而且鹿初晴也是去年才知道,宋大钱的大名叫宋乾,是因为有谐音,才被小伙伴们叫宋大钱。
乔小然后来学习还挺用功,考了一本去了外地;鹿文欣考了二本,去了南方;乔慧比她俩小一年,后来也考了个外地二本。
而铁娃和虎子,两人没过两年就跟着各自的父母搬城里了,之后几年几乎是没见几面,前两年更是没了联系。
最有出息的还是宋天浩,考上了首都的名牌大学。
不过,他自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了。
也没人能联系上他。
鹿初晴也不知道他和扶卿间的故事,但她知道那个夏天,整个村子都在说考上名牌大学的那个男娃是个同性恋,跟个男人搞在一起。
她只知道,从那之后,宋天雨就跟哑变成巴了一样,看到他们这些以前的玩伴也都不说话,甚至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过。
但若是听到有人议论他哥,他直接捡起石头朝那些人扔过去,说他们跟狗一样乱叫。
再然后,村子里都说,那家一个儿子同性恋,一个儿子神经病。
鹿初晴后来见过宋天浩的爸妈,两人都是头发花白,看着比同辈的老了很多。
这些年里,那些亲戚如她所料的来得越发勤。
每次来,不是要鹿航帮忙给孩子转到好学校,就是拐弯抹角要借钱,更有厚脸皮者要男人帮他出出主意,做个生意。
类似的事年年有,前三年,鹿航是能帮的都帮,结果如何全靠他们自己。
三年后,一到过节过年,鹿竣就提前接上老两口,一行人到省城鹿航家住。
若不是老两口过不惯城里生活,男人真就想让老两口住下不走了,回去也是被各种亲戚搅得心烦。
她和鹿英现在住的房子是女人用赚取的稿费买的八十八平的两室一厅,不算很大,但她们两个住也刚刚好。
房子到手的时候,鹿英询问了鹿初晴对以后住处的想法,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
最后自己重新设计了一下室内,将客厅和她住的主卧分别改小了一点,隔出一间用做她的书房,另一间给鹿初晴做画室。
这些年,她在画画上下了不少功夫,偶尔参加个小赛还能拿个靠前的名次。
她也已经跟鹿英说了,准备到暑假就去学习板绘。
毕竟再过两年,板绘还能用来接稿赚钱。
这两年智能手机兴起,她就在鹿霖祺面前提了一嘴要鹿英给她买手机。
结果第二天,她这个如今成了少爷的二表哥就给了她一个有着一半水果图案的盒子。
甚至还贴心地已经帮她办好了手机卡。
鹿初晴接过盒子的时候还在想,有个有钱哥哥的体验是真的爽炸了!
到了十一中门口附近,公交车停站,鹿初晴随着一众学生从后门下车。
刚站稳脚步,脑门就被弹了一下,她当即低呼一声,满眼怨气地看向做坏的少年。
“你有病啊?能不能别弹我!”
小少女的一句话引来站牌所有学生的视线。
或许说,有没有她的这句话,站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会注视着这边。
七年的时间,鹿霖祺已成长为耀眼夺目的少年。
个子就不说了,鹿家的男人就没有矮的,鹿初晴现在说话都要仰着头看他。
样貌也不用说,小时候就是个妖艳坯子,现在更是比小时候绝!
少年淡着一张脸,低头看向捂着额头皱眉的女孩,嘴角微微牵动,将手里的牛奶递给她,“常温的,记得喝。”
在鹿家的那两年,鹿霖祺虽还是不怎么爱笑且闹腾的性子,但至少脸上会有情绪。
后来被接到外婆家,也不知道那两年是怎么过的,反正后来是几乎不怎么笑了。
再加上鹿航生意越做越大,他无形中也必须面对各种奉承场合,性子是越养越冷淡,到现在更是连情绪都没有。
也就见到鹿初晴时,他的脸上才稍微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