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危桥断裂一事,所以万府寿宴只得提前结束。
曲凌侯府
月上柳梢头,程少商房内灯火通明。
她盯着烛火半晌。
此时,莲房从门外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语毕,转身退了下去。
今夜难眠啊!
“女公子,女君请您去九骓堂。”
青苁站在门口,毕恭毕敬。
程少商扶了扶衣袖,淡定起身。
“走吧!”
刚入内厅,一声“跪下”,如雷贯耳。
看来自家阿母早已气急败坏。
萧元漪怎能不气,自家女儿所做之事,幸亏是万老夫人据实相告。若是换了他人,早就拿出去在圣上面前,参程家一本了。
凌府
正与凌不疑一起用膳的凌安,显得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
凌不疑夹了一片牛肉,放入凌安的碗中,“心不在焉的。”
“阿兄,我总感觉...”
凌安将那片牛肉吃下,“要出事。”
凌不疑听到这话,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你是说程……”
正在这时,凌不凝的左膀右臂————梁邱飞和梁邱起走了进来。
“少主公,女公子,安!”
这么晚了,梁邱兄弟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凌安放下碗筷,“我吃饱了,我先...”
凌不疑 ,“坐下!”
凌不疑轻轻扫了一眼他们,继续给凌安夹牛肉,“吃饭。”
她只好重新坐下,复又端起饭碗。
梁邱起见少主公没有避讳的意思,便直接点名道姓的开始汇报。
“少主公,那肖世子被咱们吓破了胆,最近连门都不敢出了”
凌不疑听到此处,嘴角忍不住上扬,“只要他不动作,这幕后之人就拿不到军械。圣上西巡的消息已经传出。我不信这幕后之人,真的还能坐得住。
说起想起西巡之事,凌不凝想了想,安排道,“此次出行也许不会太平,暗中要多布置一些人手。”
凌安听到此行可能凶多吉少,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阿兄……”
凌不凝听到凌安这样唤自己,便知道了自己让小妹担心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保证道,“阿兄答应你,每三日寄一封信给你,可好?”
曲陵侯府
得知程少商受罚,万萋萋忙不失迭跑来探望。
“妹妹可是替我出了口恶气!”
万萋萋想起那日,就忍不住发笑。
“你都没见着,那日王姈,浑身泥浆,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有那裕昌郡主,明明都钗环尽乱了,还要假装端庄。 可太好笑了!”
万萋萋小嘴巴巴,一直不停地讲着。
“你知道吗?我那日站在湖边,一时之间,我都不知先该笑谁!"
端着熬好的药行至的凌安,刚好听到万萋萋和程少商对那日万府之事,喜笑盈腮。
她无奈的轻叹口气,“萋萋阿姊,你别逗嫋嫋了”
走进去将药碗,置于桌案上摊凉一会儿。
万萋萋见得是凌安,呲着的牙都没来得及收回,“不逗了,不逗了!”
“这少商的药熬好了,叫她现在喝吧”,万萋萋指了指桌子上的药问道。
“现在不用” ,凌安走过去,又替程少商把了一次脉。
“嫋嫋方才才喝了药,待这碗药温凉适口,上一服药的药效方才能容纳的下这碗药的药力。”
“这喝药时间你都能控制?你真是神了昭昭”,万萋萋第一次见识到凌安的医术,所以才会如此赞叹。
看着伏在床榻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程少商,凌安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
自家阿兄曾为哄因发烧难受的自己,笨拙的伸出手帮自己揉头,哪知控制不好力度,竟将她的额头揉的是通红一片。
如此想着,凌安也便如此做了。
她抬手落于程少商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嫋嫋,你放心,你这伤很快就会好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少商做这事,连我都瞒的严实,她阿母是怎么知道的?昭昭你知道吗?”
万萋萋这一下,就把她给问住了。
那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程少商有气无力回答,“昭昭她知道的,还是她帮忙打的配合呢!”
“所以到底是谁那么多管闲事呀?”,程少商也开始思考此事为什么会败露,“啊!疼……”
“嫋嫋,别太激动了”,万萋萋拍了拍程少商的肩膀,“想不通就别想了!”
“我刚才将熬药的时辰,以及喝药的时辰,外加每日都不甚相同的所需要的药材都一一写了下来。”
凌安端起桌子上凉透了药,亲自喂于程少商,“医嘱,我已经交给莲房了。若是静养的话……应该不出五日,便会好得差不多了。”
程少商低头喝了一勺,苦死了。
她皱了皱眉,接着让凌安把碗递给自己,捏着鼻子,一口闷了下去。
“啊!好苦呀!”
“嫋嫋,给,吃甘糖”,万萋萋立马从木盒里拿出一颗递了过去。
凌不凝出发后的第四日,程少商也跟着她叔伯启程去了骅县。
第六日,万萋萋跟着她阿父去了军营,司马羿被他阿父勒令回了学院。
平日里热闹的都城,一下子只剩凌安一人。
她百无聊赖,于是打算去佛寺,开始今年的第一轮布施。
布施的最后一天,也是凌不凝走后的第九日。
从早上开始,凌安就心慌得很。
结束义诊,便让阿渝收拾一下,准备回府。
她们刚刚收拾好,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于是只好滞留在此处,过了今夜再说。
深夜,凌安梦到自家阿兄浑身是血的唤着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将她拉到了十五年前,有一个小哥哥在大火当中,浑身是血喊着自己。
“霍哥哥,霍哥哥……”
伴随着屋外的电闪雷鸣,凌安大叫了一声,“阿父,不要!”
在内室外守夜的阿渝听到了,外衣都没穿就跑了进去。
“女公子,女公子!”
阿渝见凌安面色如灰倚在床畔之上,她赶紧弄湿巾帕,坐在一旁贴身伺候。
凌安喝过她递来的水,用巾帕擦了擦手,“阿渝,备马车,我要回去。”
“女公子,现在……外面不仅下着大雨,而且夜已深,我们带的护院不够,不适合此时赶路。”
“阿渝,我今天一整天都很心慌,我现在就想回去,亲眼看到兄长写的信,才会心安。”
“女公子……”
阿渝见拦不住自家女公子,便只好安排下去。
于是他们冒着大雨赶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