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裕昌郡主还没说什么,坐在她旁边的小跟班——王姈却忍不住了。
“万萋萋,今日是郡主生辰,你言谈举止怎么像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茹毛饮血的野人?御前宴饮时,家父拿豹骨酒前去献宝,圣上还夸我是将门虎女。怎么,你是想说圣上也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吗?”
万萋萋气不打一处来,一句话将王姈架在那无处反驳。
“这……”
王妗左右瞧瞧,无意间对上凌安视线,见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程姎见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这枣确实美味。”
裕昌郡主见有人搭话,生怕会错过什么似的,连忙发话。
她先是故作友好地笑了笑,“程家妹妹弄错了,你尝的这个不是真枣。”
接着又故作好心地一番解释,“金丝枣是用蜜糖裹牛油细面蒸炸而成,形如蜜枣却不是枣。”
此话一出,任谁都能听得出这是在暗讽着程姎无知。
凌安听后更是无语极了,这人怎不知见好就收,非得让别人怼的无地自容才好,是吧!
“这金丝枣确实美味。”
裕昌郡主见凌安认可,欣喜极了,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凌安见她笑了,才接着往下说,“只不过可惜的是,多日不见,裕昌郡主倒学会了以奢靡贬人。”
凌安温柔可亲的语气里,暗藏锋芒。
“圣上平定天下后,倡导节俭。虽说此乃郡主生辰宴,是需要彰显皇室的身份与地位 。可彰显身份与地位的同时,为何要如此贬低武将之后?”
“将士们在外浴血奋战,你们却在这里极度奢靡,当真是圣上的好臣子。”
万萋萋听着凌安如此进退有度,言辞犀利,不由得倾身撞了撞她的肩膀,大声笑道。
“美人妹妹的这张嘴,我着实喜欢的紧~”
万萋萋赞许的眼眸回转之后,明晃晃的翻了个白眼,“昭昭,我看她们是忘记了,如今的平安都城,都是谁换来的了。”
她说完轻轻拈起碟沿,然后漫不经心地放下,惊得那颗金丝枣快要滚落于案。
“这— —?我们武将后生向来不喜奢靡,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由于凌安背后的凌不凝,是裕昌郡主心上人,王姈不敢对她言辞不敬,就只能朝万萋萋发难。
“万萋萋,你别一口一个奢靡,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穿戴。”
另一个小跟班楼璃也坐不住了,开口说道,“就是,这么体谅民间疾苦,怎么不自己身穿着破衣烂衫,去田里耕种啊?”
“你们的意思是说……”
“今日裕昌郡主的生辰宴,接受郡主请柬的萋萋阿姊,就应该穿着破衣烂衫,就应该下田耕种。郡主的生辰宴,不配萋萋阿姊精心打扮,也不配她今日到场吗?是萋萋阿姊不配,还是郡主不配?”
“萋萋阿姊随万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要抚恤伤亡兵卒家眷,并不比亲自耕种来得容易,你们在乐都里大吃大喝还好意思置喙别人。”
因着凌安的连连发问,室内久久静谧无声。
可忽有婢女走近,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裕昌郡主气急的脸,忽然扬起笑容,“凌娘子,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过开了个玩笑,你就莫要生气了。”
裕昌郡主忽然换了脸色,王姈自然猜到几分。
“是啊!凌娘子,十一郎要来给郡主庆贺生辰,我们啊,就不要闹不愉快了!”
王姈看着坐在一旁的程少商,突然就想起答应裕昌郡主的事情。
“程家妹妹,十一郎是特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我们郡主庆贺生辰。这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此殊荣的。”
王姈笑眯眯地对着程少商接着讲道,“别以为是被施了小恩,就自以为是得到了青睐,殊不知,那只是人家心善。”
程少商一直在笑刚才的字字句句,让她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痛快。
突然被王妗点名,程少商那笑呲的牙还没收回去,自是云里雾里的。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王姈冷笑一声,“言行粗鄙,果真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厅堂一声。”
“王姈,瞧你那一脸花痴的样子,你想见十一郎自去见好了,攀扯少商妹妹做什么。再者说,昭昭妹妹都未言语,有你什么事儿?”万萋萋看不惯她得瑟的样子出言维护。
“我当是谁呢,不过是十一郎,那我可要失陪了”,程少商言语中的轻视不容忽视。
“对了王姈,十一郎倾慕我已久,可惜我对他毫无兴趣,见面也只能徒增尴尬。郡主,我先失陪了!”
程少商很敏锐地察觉到席间的人听到所谓“十一郎”就变得十分花痴,尤其是裕昌郡主和王姈等人。
什么都没做的她,却被莫名其妙讽刺了一番,她怎么可能咽的下去这气?
王姈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和这个人很熟,而且这个人和昭昭也很熟,难不成这十一郎,是司马羿?
司马羿的身份地位,确实也不低,父亲是朝中重臣,母亲还是圣上的外妹。
而且本人长得也的确不赖,这点她不能否认,虽然他嘴贱,所以她小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
凌安坐在旁边瞪大了双眼看着程少商,她这是在演哪一出?难道……
想着想着,凌安忽然喜不自胜地站起来,握住程少商的手。
“嫋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是她第一次,想要迫切从程少商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没错,就是肯定的答案。
程少商看着凌安激动的样子,她暗道——我果然猜对了,真是司马羿那家伙儿。
“昭昭,这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她说完就想要拉着凌安离开。
凌安弯眉浅笑,“我凌家要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