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想起前几日,他们在南街相遇,就见凌安买了一车的书而导致自己有车不能乘。
他见状,便将自家马车让与她,自己与小厮步行伴她回家。
也正是这个机遇,袁慎才知道她是凌不凝的妹妹。
直到凌安与书斋伙计告辞,袁慎也没有与她见上一面。
哪怕,他们之间只有一画之隔,一步之遥。
即便一面未见,可袁慎仍然觉得胸腔灼热,心头滚烫。
这时,小伙计端着一杯泛起浓香白雾的清茶,走到袁慎身边,“袁公子,这是凌女公子命小人给您沏好的茶。”
书斋伙计的声音传来,袁慎当即心下大惊。
猛然望去的视线,却也只见得凌安一眼后,她的身影便融于绚烂日光当中。
近乎是在凌安的身影消失在袁慎的目不转睛里时,书斋主人杨司空先生方才姗姗来迟。
“袁公子,近来可好?”
凌府
“昭昭!昭昭!”
这一大早的,程少商的声音倒是比窗外枝头的喜鹊还要响亮。
程少商看到凌安走出房间,紧了几步,来到她跟前,“昭昭,你说那个什么什么王姈,脑子是不是不好?”
“何出此言?”,凌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跟她的关系很好吗?居然送来请帖,邀请我和她,一起去那个什么裕昌郡主的生辰宴。”
程少商一脸不能理解。
“且不说我和她的关系不好,就说那个生辰宴,我为什么要去?我又不认识郡主。她的请帖给我有什么用?”
凌安安静了几秒,如实道,“既然王娘子邀你一同赴宴,为何不去?”
程少商瞬间懂了,不管王姈她们几个安的什么心届时自会知晓。
“昭昭说的极是”,程少商朝着凌安甜甜一笑,“那…陪我去我家货栈挑选生辰礼吧!”
凌安点了点头,招来一名黑甲卫,叫他去准备车辇。
程家货栈
“无趣!太无趣了!那么多字画,那么多物件,我看得头都大了”,程少商撇了撇小嘴,望向凌安。
“依稀记得前街街边有卖蜜饯果子的,嫋嫋可愿意去帮我买点?”
程少商听到这句话瞬间生龙活虎了起来,“愿意,自是愿意的,那我和莲房去去就回。”
一炷香后。
“娘子,我们该回去了吧!”
莲房看着手里大包小包的小玩意以及蜜饯果子无奈地提醒着贪玩的程少商。
“莲房,我们在逛逛吧!这几日被阿母关在家里,浑身都不舒服”,程少商笑眯眯地对着莲房撒娇。
“可是...我们把凌娘子一个人留在货栈里,恐怕不妥吧?毕竟是咱们需要为裕昌郡主的生辰,挑选生辰礼。”
“没事儿,昭昭刚才说了她会帮我挑好的。”
“女公子,凌娘子什么时候说……”
“莲房,我刚才看到街边有卖甜饵的,我们去买点,昭昭也喜欢吃那个。”
莲房的话还没讲完,程少商就跑远了。
“女公子…女公子…等等…我”
关于程少商提到凌安会帮她挑礼物的事情,她确实没有领悟错。
程少商买完东西,正开开心心地准备回去找凌安的时候,袁慎冷不丁地站在她的面前。
莲房 ,“诶,娘子,是袁公子。”
程少商一看到袁慎就想起那日的《长门赋》于是她更加没什么好气。
“程娘子,真巧,又见面了。”
程少商皮笑肉不笑,“不巧,这里是我家货栈。”
袁慎并不在意程少商对自己的态度,淡淡一笑,“在下只是恰巧路过。”
“方才见到程娘子,在下想着,应当是要与程娘子打声招呼。”
“那倒也不必。袁公子,我与你也没有那么熟。”
“程娘子的意思是,不熟,便可将他人所求,抛诸于脑后?那程家的家风,在下实不敢恭维。”
程少商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袁善见,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说完那些话,她又接着言道,“正好你在,我就直接告诉你——我,压根儿就不想帮你传那什么什么赋!”
“程娘子,你可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
“不知” ,程少商说得理不直,但气壮,“没错,食言了,又能如何?我既没有马,更没有四匹。”
袁慎一时无话,将满腹经纶憋在心中,顿了顿,“程娘子--”
“嫋嫋!”
袁慎刚想用激将法让程少商帮自己办好那日所托之事,就看到了凌安款步自货栈内走出,近前,不过丈余。
袁慎一时愣神,竟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踏出货栈的院门,凌安这才瞧见袁慎的存在。
凌安微微颔首,“袁公子。”
他忽然想起,那日晏昼时的曜日天光,以及落在纸画上的那一抹剪影。
然后——
袁慎走了。
没有打招呼的,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他……他这……这是什么情况?”
程少商想起他刚刚的态度有些不满,“这么没有礼貌,走都不说一声。还说我家风有问题,我看他家风才有问题。”
程少商说完一把挽住凌安的胳膊,紧贴着她的臂弯,往马车方走去,“昭昭,你出来的刚刚好,我刚刚还买了你爱吃的甜饵。”
“是吗?我要好好尝尝了,已经好久没吃过了。”
之后几日,袁慎又来偶遇程少商,程少商都快烦死了,只好应了下来,希望这件事过后,他们最好江湖不见。
这日,汝阳王府,宾客满门。
裕昌郡主生辰之日,萧元漪与桑舜华带着程家小辈前来赴宴,程少商与程殃便在其中。
俩人今日穿了同样的衣裙,一个活泼伶俐,一个温婉可人。
在场不乏名门闺秀,多是端庄淑娴,唯独一个人。
一袭红衣招摇,浑身披金挂银,颇为夸张。
连程少商都不由得暗道,这位是将梳妆八宝盒都穿在身上了吧!
相较之下,程少商和程姎同着湖蓝色青衣,本是清雅温婉的,被她一衬,倒是素净平凡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