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猝然变得异常压抑。
仿佛有一团阴云笼罩着,床上刚做,完了亲密事的男女。
看着南渝幽怨的眼神,陆伯尧心情跌入谷底。
原本因为情欲升腾,高涨的情绪,倏尔荡然无存。
见他垂着头一声不吭,南渝面带讥笑道:“陆先生,如果不继续,我就去洗澡了。”
他缓缓抬眸,便跟她冰冷的视线相撞。
薄唇都快抿成了一条细线,他不明白,南渝为什么表现地这般讨厌他。
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还是存在深厚感情的。
不然她也不会愿意,给他生孩子。
可世事难料。
他似乎在过去,她离开的几年中,丢失了太多太多东西。
包括她的心跟感情。
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
陆伯尧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什么。
是否真的不再值得,南渝的理解和感情。
在这种沉重的氛围中,他的心渐渐被痛苦淹没。
他默默地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中。
但不曾抽一口,而是双眸失神地,看着白烟一丝丝飘起。
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伤痛和委屈。
南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睡裙。
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她缩在床边,刻意跟他的身体保持距离。
陆伯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从那天南渝在他办公室,跟他谈过一次过去的事情开始。
她对他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跟他说话,她不会愿意对他说一句话。
就像过去的自己那般。
而现在,他们俩的角色完全倒了过来。
他成了那个找话题的人,而她成了曾经冷漠的自己。
跟泽言的关系,还是老样子。
他不愿意理他,也不叫他爸爸。
陆伯尧有时候故意在他们睡前,给南泽律讲睡前故事。
但泽言就跟南渝一样,油盐不进。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讨好,他们母子俩都对他很冷漠。
除了在床上。
他弄她的时候。
她会因为生理,反应,跟他多说几个字。
其他时候,她都恨不得,用无声代替回答。
这种感觉很无力,也很无奈。
良久,陆伯尧听到枕边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
低头亲了亲她睡着都皱着的眉头,才轻手轻脚去了浴室洗澡。
夜里,他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软腰,久久不能寐。
看着她这张精致绝美的脸颊,心里一片苦涩。
想起以前爱他粘他,总是用尽浑身解数,在床上百般讨好他的南渝。
他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悔意,这些年,他无数次后悔。
为什么当初要送她走?
为什么,以前不能对她好一点。
现在,他想百倍千倍补偿她。
可她却不稀罕了。
翌日清晨。
南渝一醒来,就看见陆伯尧神情怔怔地看着她。
他把她紧紧圈在怀里,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伤痛和疲惫。
浅灰色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看样子是一整夜都没有入睡。
他的面容憔悴而消瘦,双颊深陷,下巴上出现了明显的胡渣。
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眉头紧锁着,嘴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沉重和无助的感觉。
整个房间显得安静又寂寥。
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
她的目光与他失落的眼神相遇。
女人缓缓动了动身子,试图从他的怀挣脱出来。
她小声提醒道:“先生,麻烦你放开我,我要起床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和不安。
“先生,儿子们要起床了。” 她试图用儿子唤醒他。
薄唇轻启:“阿渝,你还能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这微弱的声音仿佛低声自喃,让她都听的不太真切。
他神情倏尔变得深情款款,温热的指尖在她脸上滑动。
最后停留在她的眉眼,柔声道:“能吗?阿渝。”
“我以后好好对你,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好么?”
南渝蓦然垂下眼帘,幽幽开口:“陆先生,我现在只是想要自由跟尊重。”
“你能给么?”
他试着用她喜欢的方式,跟她沟通。
耐心问她:“自由是指什么?”
“尊重又指什么?”
她沉思片刻,淡淡道:“自由指;让我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困在身边,当一只卑微且见不得光的囚鸟。”
“至于尊重。”
“我希望你能做什么事的时候,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不能选择。”
“就像我跟你上床,我明明不想,可你从来不问,想要就要。”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难受。”
他垂眸听完她的话后,眼神倏地变得冰冷,眸底闪着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随后,他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的决绝。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音色低沉而冷漠,不带丝毫情感:“南渝,自由,你就别想了。”
“你答应过我的,这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这绝对不能食言。”
“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让我不喜欢听的话。”
说完他便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起身捡起地毯上的浴巾,随意地围着腰间。
他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脚步。
没有回头,而是闷声道:“至于你说的尊重,只要你不再想着离开我,我可以试试。”
南渝冲着他的背影,凄楚一笑:“陆伯尧,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既然你选择了强制性的不平等关系,又谈什么尊重?”
“我是人,不是木偶。”
听见她的话,他明显背部一僵。
但语气依然不可商量:“南渝,除了离开,我什么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