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正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饭菜。
“你老看她干嘛?”陆奶奶见到这一幕不禁笑道。
两位老人在饭桌上倒是没那么讲究,该说话也说话,氛围倒是比沉默起来好多了。
“小秦,你做什么工作的?”陆爷爷问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
秦战抬起头道,“爷爷,我在做练习生,将来打算做艺人。”他身侧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
“做艺人?”
陆爷爷听完,果然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夕夕的哥哥也是开娱乐公司的,做艺人挺赚钱的。”陆奶奶和蔼可亲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秦站低头,眼眸垂了垂。
“你这个年龄,还读书吗?”陆奶奶忽然想起来问道。
她话音一落,秦战的脸色变了变,变得有一丝难堪。
他知道陆夕是名校毕业,哪怕知道他高中毕业的学历有多么拿不出手,多么匹配不了她,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心思再继续读书了。
读大学对他来说投入的时间精力成本太大,他付出不了。
他只想快速拿到工资,就算刚开始不多,至少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不用什么都花陆夕的钱。
“奶奶,我不读书了。”
秦战面对陆奶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他紧张害怕着陆奶奶会露出失望的眼神,但至少他没从她的沉默中看出什么来。
虽然后面两位老人都没有再问他什么,而是热情地招呼他吃喝好,但这顿饭秦战吃得依然食不知味、如履薄冰。
不用他们再问什么,秦战都已经被自卑的情绪笼罩。
吃过饭,他主动去收拾碗筷,被陆夕拦下来了。
“阿姨会收拾的。”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压抑,陆夕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抬头跟爷爷奶奶打了声招呼,“吃得有点多了,我和秦战一起去附近逛逛。”
秦战听到陆夕的话,不禁看向她。
“行,别回来太晚了,晚上我们包饺子吃。”陆奶奶点点头笑道。
陆夕拉住了秦战身侧的手。
秦战原本僵硬的手指在被她柔软细腻的手触碰到的时候,倏然松了松,由她递了进去,轻握在了一起。
陆夕拉着秦战出了院子,在他面前站定。
两人四目相对,秦战看着陆夕,漆黑的眼睛里闪过茫然无措。
他甚至止不住地开始怀疑,又一次怀疑,自己该不该像这样缠着她。
虽然穿着一身成熟的衣服,可他才十八岁,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四年。
四年时间,她要等他,很慢很慢。
他什么时候才能长成他想成为的模样?
他选择的这条路回报高风险也大,如果他不像是他所期待的那样顺风顺水一路走红,而是不温不火一路荆棘呢?
他又什么时候才能长成足以和她匹配的模样?
秦战承认,他动摇了。
“散散步?”陆夕的声音响起来。
秦战被拉回了一点思绪,和陆夕并肩沿着巷子的青石板路往前走。
走出巷子,前面有一条古香古色的街道。
两边有不少手艺人的摊位。
刚吃过饭,吃的那些虽然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但实在吃不下了。
陆夕走到一个卖陶瓷娃娃的摊位停了下来。
她松开秦战的手,被店铺老板招呼着欣赏店里摆放的手工艺品。
“这个好看吗?”陆夕拿了一个笑脸娃娃回头冲秦战问道。
秦战恍然回过神般,看了一眼陆夕手上的玩偶,点了点头。
陆夕却转手放了回去,对店家微笑示意后走出了店铺。
“怎么不看了?”秦战跟在陆夕身后,不解地追问了一句。
陆夕淡淡回道:“突然没兴趣了。”
她走在前面,秦战跟在后面,发现她步子有些快,不禁三步并两步上前挡在了她面前。
“姐姐,你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陆夕看着他的眼神,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
她错开他继续往前走,秦战直觉她生气了,却因为自己心事重重想不出来怎么哄她。
陆夕走进了巷尾的一家酒馆,秦战站门口看了一眼,还是跟了进去。
酒馆里没什么人,老板在躺椅上睡着午觉。
听见人来了,招呼秦战和陆夕坐下,便打着哈欠起身拿了份酒单放桌子上,“想喝什么点吧。”
陆夕一言不发地拿着笔勾了几下。
老板接了单,很快就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几罐酒和酒具过来,就一副请便的意思,人又拖着躺椅到门口睡去了。
见陆夕要倒酒,秦战本就没坐下来,把她要倒的酒拿到跟前,开了罐。
“会喝酒吗?”陆夕突然抬头问他。
秦战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会。”
他似乎从来没在她面前喝过酒。
秦战倒了两杯,给陆夕的是小半杯,自己倒了一满杯。
陆夕拿起酒杯,跟他的碰了碰,便喝了起来。
秦战看着手中的酒,心中挣扎了一下,下一秒,仰头喝进了喉咙里。
酒不是很辣,带着果香,很好喝。
但秦战喝完一杯眼尾变泛红了。
陆夕瞥了他一眼,淡定道:“醉了?”
闻言,秦战看着陆夕的眼睛一眨不眨,缓慢地摇了摇头,“我酒量很好的。”
“很好是多好?”
闻言,秦战看着桌子上的几罐酒,“这些我都喝的完。”
陆夕轻笑了一下。
见她终于弯起了唇角,秦战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他又给自己倒一杯酒,像是证明自己酒量好似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他冲陆夕笑了笑。
陆夕看着他,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
秦战又只给她倒了一点,嗓音低沉暗哑:“姐姐少喝点。”
说完,他又喝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秦战挪着凳子坐在了陆夕旁边。
“姐姐。”他望着陆夕。
陆夕被他湿漉漉的眼神近距离这样盯着,尤其是他的脸微微染上了红晕,眼尾也泛着粉红色,微张的唇畔水润。
“你喝醉了。”陆夕开口。
至少,他的眼神像喝醉了一样。
“我没有。”秦战紧盯着陆夕果断地摇了摇头。
“你脸红了。”
“那是因为你看着我,你一看我就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