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昱终于红着脸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时候,柏长青才放下心。
其实今天他与俞重周旋消耗了极大的心力,而且又受了伤。但是白昱一出现在他身边,他就觉得自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力量,灵魂与肉体双双契合的一番情事更是消除一切不快的良药。
他又摸到了白昱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才满足的搂着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昱没明白夫子怎么这样的时候还想着这些事,面红耳赤的回想了一会也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眼睛没闭多久就突然感觉到了房间内异样的气息。
他倏地睁开眼,就见帝君站在窗前,两条好看的眉毛都快拧成两团麻花了。
他迅速的翻身起床,可是刚抬起胳膊就想起熟睡的夫子,又急忙止住动作,轻轻的将柏长青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拿起来,又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给夫子盖好被子,这才转过身面向帝君。
“你又来干嘛!”他实在是不喜欢帝君大驾光临。
帝君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做这一切,越看眼中怒火越盛。
“你们在做什么?”
帝君沉声发问,大手一挥,柏长青身上落下一层透明的罩子,将他整个笼在里面,隔绝了房间的声音。
仔细一看,房间四周也落下一层透明的薄壳,这下他们的声音算是彻底被隔绝了。
“你都看见我们在睡觉了,还问。”白昱觉得帝君明知故问,讨厌死了。“你不来我早都睡着了,扰人好梦。”
“你们?我只问你,你和云朗现在以什么关系相处,还是师徒吗?”帝君似是怒不可遏,每一个字都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坑,师徒两个字都感觉要被他咬烂了。
“什么关系?”白昱觉得有点不好概括,想了想才道:“反正夫子说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也愿意的。还……”
“荒唐至极!”
帝君怒声打断他,一掌拍在手边的立柜上,凡间的寻常物件哪里经得住他来这么一下,顷刻间化为齑粉。
可是一个立柜又哪里解的了帝君的气,他依旧脸色铁青,额角甚至爆出青筋,气道:“龙族当真乃兽,不知纲理伦常,惯是随心所欲,牵连他人。”
“你胡说什么!”
白昱最讨厌他这样无故抹黑龙族,反正帝君每次见他不是讽刺就是责备,他都习惯了,原本今晚夫子不舒服,他没心情,也也不准备与他一般见识。
可是帝君又提到龙族算是触及了他的逆鳞,他能忍受帝君对自己明嘲暗讽甚至是诋毁,但他就是不能忍受帝君将自己的行为动不动上升到龙族,然后莫名其妙扣个大帽子。
“跟龙族有什么关系?我和夫子在一起又怎么了?要你管!”白昱生了气开始出言不逊。
“你龙族要是脱离神界,我自然不管,但云朗是我神界的人,岂是你们粗鄙不堪的龙族也能攀附的。”
“不要说龙族!跟他们没关系!”白昱吼了一声就向帝君扑过来。
帝君心里也憋着气,手下并不留情。
他方才看到柏长青和白昱在床上搂在一起时,无疑是震惊又愤怒的。
他震惊之处在于柏长青一向洁身自好,如今居然与白昱同床而卧,且姿态过于亲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而且房间内丝毫不做掩饰的情欲气息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云朗和这小蛮兽做了什么,但是他还是不肯信。
至于他内心的愤怒,自然是因为白昱不将神界规矩放在眼里,可又似乎不全是因为这个。
这种自己不能掌控的情绪让帝君更加怒意滔天。
他不承认自己心里确实是有几分嫉妒,他原以为白昱就是一厢情愿的追随,刚刚才知道,原来云朗,更准确的说是柏长青也对白昱有了这样的心思。
在明知白昱是异族的情况下,他有了这样的心思……
蛮横无理的毛头小子,有什么好?
两人交手,帝君还有几分收敛,白昱却完全不像对战水族那样吊儿郎当,如今当他认真起来打架的时候,哪怕是帝君也得仔细应对。
房间太小施展不开,两人不约而同的跳出窗外。
医院后面有一大片人工湖,白昱召唤水阵,帝君虽然对上他算是绰绰有余,但身上还是湿了。
白昱看他湿的狼狈还故意使坏,一片降雨云彩就在帝君头顶挥之不去,追着帝君下。
白昱打着打着不知怎么了,看见帝君顶着云彩还跟自己交手就想笑,“哈哈哈哈……帝君,你看看你,像人间一只落汤鸡……”
如此大不敬的言语,帝君倒也没太在意,他被雨一浇反而舒服了,也清醒了。
他突然停下了进攻的动作,站在原地不动了。白昱回身一脚就在他侧脸不到两公分,看他站着不动,硬生生停下了。
有来有往才是打架,人家不动了自己还打,那是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白昱心底满是意气,因此也停了手站在帝君旁边。
雨滴顺着帝君的头发滑落,流过额头,眉骨,鼻梁,下巴,最后隐入衣领,九天之上除了千年前白昱受刑,叶云朗剖心时下过一场雨,他再没见过。
如今落在自己身上的雨可以说是罕见的,自从飞升,他便没有淋过雨了。
他觉得自己清醒了,清醒的反应过来这里是人间,柏长青是凡人,他还没有历劫完,娶妻生子亦或者选择同性伴侣,都是他的权利,自己并没有立场去干涉。
让他不爽的难道只是这个人是白昱吗?
他当真对白昱那么不满吗?
雨突然停了。
帝君抬头,就见白昱讪讪的收回手。
“看什么?控水也是我灵力术法范围内的,不让用啊?”白昱表情臭臭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故意装凶。
“你刚才说你和柏长青在一起是两情相悦?”
帝君再次开口语气平和。
白昱想了想夫子讲过的关于这个成语的解释,觉得很是符合,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