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昱对小周的震惊毫无察觉，只是双手稳稳的抱着柏长青，开门的时候不太方便，再三确认夫子睡得很沉以后偷偷用灵力开了门。
他没有惊动张叔，自己抱着柏长青上了楼并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照顾人他是极不擅长的，但还是想夫子能睡的舒服点。
于是他动作笨拙的为柏长青褪去外套，又打湿了毛巾，放轻动作给他擦脸擦手，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是生疏的动作还是让柏长青睁开了眼睛。
白昱拿着毛巾的手一顿，看着柏长青眼神混沌，必定还不怎么清醒。
他刚蹲下想叫柏长青接着睡，柏长青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来，“阿昱，乖……长大了……”
白昱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急忙凑近柏长青，孩子一般捧着他的脸急切的道：“夫子，夫子是你对不对？”
然而柏长青并不答他，又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白昱蹲在床边哭的稀里哗啦，他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方才夫子分明叫他阿昱，而且夫子的神情也和从前一样。
方才分明就是夫子回来了。
这种长久被人遗忘的不安全感他体会够了。
白昱满怀期待的守了柏长青一夜，明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希望他能想起来有关自己的事。
柏长青早上醒来的时候，白昱还在床边趴着。
一看柏长青睁眼，白昱急忙凑近，张了张嘴又自己捂住了，万一夫子现在不记得，自己又叫了夫子，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而柏长青一醒来就看见白昱在地上坐着，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眼神中饱含期待。
“怎么在地上坐着，一晚上没睡吗？”柏长青起身摸了摸白昱的手，尽管已经立春，室内温度也比较高，但是他还是怕白昱受了凉。
摸到白昱体温并没有过低，他才放下心，但还是下床将白昱抱起来塞进被子里，“时间还早，再睡一会，早餐好了我叫你。”
之前白昱在拘留室一直没吃过东西，这几天回家才开始疯狂补充食物。因此柏长青对每一餐都很认真，生怕白昱饿坏了身体。
白昱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不说话，心里开始失落起来。
原来昨晚真的只是夫子喝醉犯糊涂了，他并没有想起与自己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儿。
白昱情绪变化都是写在脸上的，柏长青及时察觉了，本来打算去书房处理公务，这会儿也改了主意，自己也上床躺在了白昱身边。
他翻身侧躺着，摸了摸白昱冰凉的耳朵，“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白昱点点头。
“怎么不开心?是我昨晚喝多做了什么还是说错了话？”柏长青只能想到这些，他第一次喝醉，到现在头还在隐隐作痛。
如果是醉酒后说话做事又让白昱难过了，那他需要第一时间解决，而不是像上次一样让白昱独自消化。
白昱不说话摇了摇头。
“以后有事要跟我讲，别憋在心里。”
柏长青大拇指摩挲着白昱的耳根，“小白，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好不好？”
白昱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点了点头，虽然他想夫子像以前一样喊他阿昱，但是叫小白也没什么不行。
“我要再次向你郑重的道歉，是我不好，上次说了那些令你难过的话，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觉得像处理别的事情一样快刀斩乱麻，也可以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没关系的。”从柏长青醒来到现在，白昱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因为在床边蹲了一晚上，声音有些哑。
他不想夫子为难，也不想夫子总是这样对自己抱有歉意。
听到他的话，柏长青更加心疼。
“有关系，虽然我直到现在，似乎才窥见感情十之一二，但是你对我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存在，你出现的这短短半年，在我心中几乎占据了全部。”
白昱眼睛有些发直，柏长青这几句话说的他愣住了。
夫子觉得他很重要，心里有他。
白昱内心隐隐生出一份欢喜，慢慢的填满胸腔，但是他不知应该对这份欢喜做出什么的反应。
“但是我之前的情感空白，导致了我这方面的迟钝，所以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样才是对你的负责。好不好？”
白昱想起之前柏长青的话，“你不成亲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结婚的想法，上次那么说是为了给自己定心，我生怕自己误导了你。但是最终发现……我完全不需要别人。”
“那你们还见面……抱抱了……”白昱说着低下头，这下彻底暴露了。
柏长青眼睛眯起，嘴角上扬，“所以我隔着餐厅玻璃看见的就是你对不对？”他说完也不等白昱回答，又道：“还有小惠小姐，她是母亲特意找来的，很优秀的一名演员，那天她比我先看到你，为了刺激你和我，她才假装摔倒。”
柏长青说着又想起当时父亲说的，“我觉得父亲的那句话是对的，选择越多，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吗？”白昱戳一戳他胸口的鳞片问道。
“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对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如此草率，所以等我准备好，再告诉你好吗？”
“好！”白昱提高音量回答，虽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他已经从那些话里听到了自己对夫子来说很重要。
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相处重新和谐起来，仿佛回到了一开始白昱还未恢复心智时的状态。
惊蛰一过，万物复苏。
柏长青今年贫困地区的援助已经到位，他决定尽快出发，不然天气回暖，藏区牧民或许要去草场，不再聚集地生活的话，他们的义诊就会耗时耗力。
他原以为白昱必定是要跟着自己去的，有了计划后还事无巨细的准备着，氧气瓶，防晒服，防晒喷雾，遮阳帽，甚至连白昱喝水的杯子都为他准备好了的。
哪知出发前他信心满满的告知白昱时，白昱却低着头，低声道：“我可以不去。”
柏长青无疑是惊讶的，但还是保持着对白昱的尊重，“你当然可以不去，这是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