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办公室,白昱也不需要他安顿了,自己就能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柏长青先叫来了黄立。
“昨天那场意外我怀疑俞重,你现场查看过,有没有头绪?”柏长青直入主题。
“现场只能从那辆车入手,之前我向您汇报过俞重母亲别墅扔出来个人,这车就在他名下。”
“那个人被他们连夜扔进海里,我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做完检查和各类DNA比对后报的警,尸体交给警方了。”
柏长青点点头,一手轻扣桌面,眼睛观察着白昱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避开白昱去聊这件事,一来白昱已经恢复,二来白昱作为受害者,有权利知情。
他继续问道:“尸体和俞重无牵连?”
“是。除了那个别墅在他母亲名下,别的一律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具尸体……”黄历说着停顿了一下,他想起那体无完肤的场面都毛骨悚然。
“尸体在生前经历过惨无人道的折磨,身上留下诸多痕迹。可是不管是体液,齿痕,指纹等任何提取对比,都显示与俞重无关。”
柏长青猜到了这个结果,若是矛头指向俞重,黄立不会不提。
“那就釜底抽薪,先从华影入手。”柏长青后仰靠在椅背上,一下下转着手里的钢笔。“他本人缜密,可是华影是他最新接手的,必定有的查。”
柏长青思虑周全,不论是什么罪名,只要俞重被警方控制,就相当于断了他的关系网,没有了粉饰肮脏龌龊的靠山,他们才能顺利查清楚。
黄立走后,白昱还保持着刚刚听他们谈话的动作一动不动。
柏长青看着他抱着的平板上闯关的小人第十一次game over。
“白昱。”柏长青出声叫他。
“啊?”白昱回过神,赶紧低下头疯狂点击游戏界面。
“我昨夜说今天想跟你好好谈谈,那么你现在愿意跟我聊聊吗?”
柏长青说话间起身走过来,将小周送进来的椰奶递给他,“不烫了,慢点喝。”
白昱机械的接过杯子,犹豫着要不要跟夫子聊,他怕他聊两句就露馅儿了。
柏长青对他的答案并不着急,坐在他旁边后顺手拿过他膝头的平板,三两下就完美通关,然后开始了下一关……
没两分钟白昱就看他玩游戏看的入神,连过几关后更是钦佩不已,“好厉害啊。”
柏长青压下弯起的嘴角看向白昱,“所以要和很厉害的人聊聊吗?”
白昱这才点点头。
“我问你答,如果有你不想说的就不说,没关系。”柏长青轻轻拍了拍白昱的肩膀。
“那三个人,是你动的手的对不对?”
白昱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张嘴,柏长青又问道:“他们消失,是因为你吗?”
这次白昱摇了摇头。
柏长青停顿几秒,才再次开口,“我猜想他们并非人类,是不是?”
白昱看着柏长青笃定的眼神就知道瞒不住,点了点头。
“那他们以前,我是指你遇到我之前,与你有恩怨吗?”
白昱想了想才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好了,那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柏长青认真的看着白昱,“我胸口的鳞片你认识吗?”
白昱脸色几经变换,最终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不能说,坚决不可以。
夫子知道了前尘往事一点好处都没有,若是历劫出了岔子,飞升就无望了。
这是不愿意回答的意思。
柏长青没有非要知道答案的执着,既然白昱不想说,他便不问。
不过就白昱的表现来看,这枚鳞片与他定然是有些渊源。
“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吗?或者说你只是想留在人类生存的地方,因为好奇。”
其实白昱日常跟着自己寸步不离就已经是最清楚的答案,但是他就是要再问一遍,要白昱自己说出来。
白昱毫不犹豫立即答道:“想在你身边。”
“好。”柏长青说完这个字摸了摸他的头,起来回到办公椅上。
此时办公桌上内线电话响起,柏长青接通。
“柏总,凌峰的人来了,但是他们今天没有预约。”是秘书打来的。
“先请到小会议室,我马上到。”
柏长青说完起身整理仪容,他今天形象实在有些不雅。但是与凌峰的会议接连推迟两次,是自己失礼在先,怎么都要亲自向对方致歉表达诚意。
白昱的视线一直紧紧跟着柏长青,他觉得柏长青刚刚的那个“好”字,是同意他留下的意思。
看到白昱的反应,柏长青觉得他似乎还是不太安心,于是道:“任何时候,只要你不想走,便不走。”
说完他就披着西服出门,不忘回头叮嘱跟在自己身后的白昱,“你在办公室等我就好。”
白昱还在因为他的前一句话窃喜,此时虽然不情愿,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恢复了,实在不好意思像之前那样无理取闹的黏人,只能撇着嘴坐回去。
会议室的门开着,柏长青进去后只窗口站着一个人,双手环抱胸前看向窗外。
凌峰的总裁穆为生,对方今天能来,证明是诚心诚意要和公司合作,所以不论对方是否接受,他都得为自己先前的失礼道歉。
“穆总,万分抱歉。”
柏长青话音一落,窗前的人转过头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副金丝边眼镜衬的他温文尔雅,眼角一抹笑带出了微不可查的纹路。
明明是儒雅随和的外表,但是他强大的气场令柏长青感觉到了十足的压迫感,同时这种感觉又让他说不上来的熟悉。
这是常年居于上位,且经过千百万年岁月的沉淀才能散发出来的气场,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身上是违和的。
但当这个商人是眼前人的时候,似乎又很合理。
“无妨。”穆为生出声沉稳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重。
“柏总,”穆为生顿了顿,“我想我应该当的起你的前辈,便叫你长青,介意吗?”
“穆总随意便可,请坐。”柏长青示意对方落座,“喝茶还是咖啡?”
“茶。”
柏长青叫秘书送进两杯茶,待秘书出门后,穆为生才看着他的左臂道:“似乎伤的不轻,可有大碍?”
“没什么大事。”柏长青总觉得对方说话有些古老而文雅的意味,但是配合着对方的气场又极其搭调。
“两次毁约是我个人原因,希望穆总对长青科技不要抱有成见,为表歉意,也为回报贵公司的诚意,我们愿意在原先的框架协议基础上,将供货价格下降一个点。”
这实在是极大的利益,要知道这样降下来一个点,凌峰的盈利就会多出来好几千万,对于他们这样小规模的公司来说,相当于天降横财了。
但是穆为生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必,生意是生意。我今天过来就是看看你身体如何,价格还按原来经营部门谈好的执行。”
这实在是出乎柏长青的意料,居然有商人将合理到手的利益推出去。
而穆为生说完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金镶玉,尚可。”
听他这么说,柏长青觉得他浑身散发的古老气息更加浓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