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隐本来到所谓的到府城读书也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她需要一个先生得到乡试的举荐名额,但未必一定要拜师,反正只要是个有名望的人举荐得到考试资格都可以。
谁让这年头的科举考试都是需要走流程有报名途径的。
当然她也不会急着马上上考场,稍稍展露天资但无需过于惊世骇俗,否则反倒是对秀娘桃花不利。
所以林隐本就想要在这里蛰伏几年,让人以为她在寒窗苦读,顺便趁着这个机会将秀娘和桃花慢慢培养出来,让她们礼仪风度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世家贵女,将来去往京城才能不会被人看轻。
她一番用心良苦,母女俩却只是为她担心。
“没有老师你可怎么求学啊。” 秀娘担心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们不必担心,以我的学识即使不拜师自学成才也不成问题。” 林隐很自信,甚至考虑为了安抚这娘俩个是不是要搞个所谓傀儡隐士出来了。
另一边,得到了书童回话的教书先生也有些诧异,这小秀才倒是傲得很,别人稍稍阻拦一下他就回去了,显然毫无诚意,但随即他便不以为然地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十岁的秀才在县城里自然是罕有的,但只是个孩童毕竟眼界有限,考上秀才或许也是他运气好。
这样的少年人总要磨一磨傲气,回头诚心登门备上厚礼求见几次,他再勉为其难地见一面,如此方才能显得出他的身价来。
结果没想到这傲气少年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了便走了,反正他也不差这么一个学生,看他回头还能找到谁教他。
他的白云书院不说独一无二,但在方圆百里内总是最有名的,没有背景的小小农家子,有什么挑三拣四的资格。
林隐不在乎他的想法,一个丑陋的灵魂罢了,看他身上的祖辈阴德明显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她不出手,相信很快他也会气运消减自食恶果了。
客栈里,一个随从匆匆步入,对着房内的华服贵公子拱手道:“公子,我们找遍了整个府城也没有找到薛神医,或许神医早就离开了。”
顾南衣眉目微敛,缓缓地收起手中的折扇,又道:“今日我让你们去查的那个白云书院门口被拒收的少年背景,你们查得如何了。”
随从回道:“我们查过了,这是安县来的一个年轻小秀才,据说年方十岁,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了。”
“倒是年轻有为。” 顾南衣缓缓道,他身为侯府公子,哪怕是在京城里也鲜少能见到十岁的小秀才,这又是个农家子出身,读书的环境必然不如那些世家子弟,能有这份成就付出的艰辛必然不少。
回想起那少年清亮傲然的眸光,顾南衣也不知为何起了一份恻隐之心。
“回头你私下派人问问要不要我的举荐信,我可以将他推荐到京中的书院读书。”
随从想了想提醒道:“公子,就算您有举荐信,这小公子也未必去得起,这京城路途遥远,若是没有足够的银子,单单上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倒也是,顾南衣意识到自己一时疏忽了,想那小公子傲气的很,估计也不会愿意平白受人银两恩惠,只是合了眼缘罢了,真要平白无故的凑上去示好人家说不定还会觉得是羞辱呢。
“如此便罢了吧,继续打听薛神医的下落,若是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他叹了口气,“那便启程回京吧。”
只是大哥的病如今也唯有天下闻名的妙手神医才能治好,好容易打听到了他出现在了这处临安府城拜访故友,可怎么他亲自急急赶来却又不见踪影呢?
事实上顾南衣自然是找不到薛神医的,因为他早就死在了附近的山林中,尸体也被野兽啃食得满面全非了。
“这也太惨了……”
林隐的神识化作一个俊美绝伦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血肉模糊的尸体身旁。
她既然已经决定在这个世界做男人了,自然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改变性别。
摇摇头叹息一声,她一挥手,一缕魂魄悠悠凝结,缓缓地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身形虚幻摇摇晃晃的,显然是个性能哼·新生鬼魂。
看着地上早已死得透透的尸体,薛神医如梦初醒,记忆渐渐回笼。
大多数人在刚刚死去后不久都往往都会失去意识,迷迷糊糊的直到被地府的阴差锁魂带走。
林隐若是晚来片刻,薛神医也是一样要马上去地府报道喝孟婆汤的。
林隐体贴地等他逐渐恢复神智这才问道:“你是怎么落到这般田地的?”
她的神眸其实能看到前因后果,但她总不能在找个世界的生命面前显得太过逆天,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们自己了结因果的。
“想不到老夫行医治病数载,结果却被奸人所害。”老者谢过林隐叹息道。
原来薛神医本是数年前在临安府城受人恩惠,此次是想来寻找找个故人同时报答对方的。
谁料那故人早已逝世多年,而他的儿子不知道薛神医的来历,无意中见了他带来的千年人参价值千金,一时间竟是起了歹心,暗中将人害了抛尸荒野。
薛神医平日里就不喜欢有人近身服侍,身边只有一个买来的哑仆伺候起居,在遍寻不着主人后也已经离去。
林隐不露声色地听他说完,一本正经的道:“也该你命不该绝,本仙人今日无意中路过此地,见你功德无数,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去本地知府大人这里入梦鸣冤,让你死后伸冤得血再去地府。”
薛神医闻言大喜过望,连连叩头:“多谢上仙恩德,如此我死也瞑目了。”
“不过你也需帮本仙人做一件事,这临安县内有个林秀才乃是文曲星下凡历劫,你告诉知府大人,让他不得外传并请他暗中照拂一二。”
“这就算是你还了本仙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