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香炉,竹帘垂珠,袅袅青烟扶摇直上,燃着的正是名贵的百合宫香。
清冷的宫室内,一个男人正捻转着手中雕刻着细致花纹的一串佛珠。
他容貌清隽,看起来身子有些虚弱,似乎身有沉疴,只是那气度很不一般,抬眼望来隐隐带着剑芒,让人不敢小觑。
几个宫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跪伏在地深深叩首:“皇太父,前线传来军报,陛下……驾崩了……”
说不了两句,侍从们的声音便带上了颤抖。
“陛下执意要亲临战场……最后被那叛贼一剑穿胸……”
“如今阳城 安邑两城已落入贼寇手中,楚王叛军正朝着广陵城而去,离开京城这里不过几百里之遥了……”
“朝中几个大人正在商议如何退兵,五王和六王正在争执谁该继任为新帝!”
男人抬起头来,眸中湛然有神,与他此时整个人的虚弱之态完全判若两人。
听到年轻的皇帝意气用事以至于轻易送命,他的脸上似乎并无太多悲伤,甚至还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叹息。
这也难怪,毕竟这坐在帝王上的新帝不是他的女儿,且又从未孝顺过他。
从一开始进宫,他穆逸卿就只是一个摆设,一个用来牵制穆家的工具罢了。
他轻咳了两声,身后的一个侍从便默不作声地递上了茶盏,顺便为他抚背平复气息。
“大军当前,却只顾着皇位谁来继承。” 穆逸卿低声冷哼了一声。
“主子,都这种时候了,还是关心自家的身子要紧。” 他的贴身侍从朝歌缓声道,“您还让下人去打听这些军情做什么。”
穆逸卿微微摆手,让惊惧不安的宫侍们退下。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甚至手脚都虚弱到了无力,和曾经年轻时的他判若两人。
这些年他不断地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从时光中那个曾经令人惊艳意气风发的俊美男子变成了如今苍白孱弱的憔悴模样。
但他的面上却常年保持着平静,背脊依旧笔直得像原野上一棵桦树,坚定执着,仿佛从未带上过半分对于生活不公的怨怼。
单单这一点,便已经显得他心志不凡。
“把地图拿来,细说当前的兵力分布。”
他也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将军,上过战场打过仗,懂得用兵布阵的谋略。
朝歌看着主子坚定的眼神便知道拗不过他。
燕朝的皇帝只因为忌惮他们穆家便宁可废了他,却不知道没有了真正的天才将军,他们连乌合之众的叛军都打不过。
看着地图上的兵力分布和走向,片刻后,穆逸卿叹了口气。
“陛下上战场前,我曾给过用兵十策,让她细细研读,小心谨慎些便能化险为夷。”
但结果可想而知。
她只是抛诸脑后,以为自己别有用心不怀好意,宁可轻信身边之人的怂恿御驾亲征,以为自己可以光宗耀祖史上留名,却不料只是轻易送了性命。
她这一死不要紧,可大燕国从此后将进入连年纷乱,毕竟新帝年轻又是贪玩的年纪还未有孩子,夺嫡之势势必重新喧嚣尘上。
甚至于如今连朝堂都乱了起来。
皇位成了香饽饽,谁都要争上一争,却都没有想过皮之不附,毛将焉存。
先帝自身庸庸碌碌,只会走小道,治理得国家一派混乱,教导出来的人也都一个个难成大器。
“主子,你还替他们唐家操哪门子心,您都被害成这样了。” 朝歌心有不甘地冷笑道,“你是不计前嫌,可人家小人之心哪会相信您?且看着他们乱去吧,自作自受,活该。”
当年的穆家何等风光,穆逸卿更是惊才绝艳,文武全才令人赞叹。
可偏偏他被帝王皇族所忌惮,只因为他在佛寺抽中了帝王签……
没人知道谁把这签放进去的,只知道唯有一国之皇才能抽中这签。
穆逸卿于是被迫嫁入皇家,毕竟穆家手握重兵,先帝不敢让他病逝。
但同样的,她也从未宠爱他临幸过他。
也幸好如此,毕竟穆逸卿也对先帝无感,并不想和她亲近,对宫中无宠并不介意。
原本两相无事维持表象也好,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她生下的孩子是穆家的了,从此后更加被卷入后宫之争。
但穆逸卿低估了人性,唐家从来就没相信过他。
他们用毒药废了他的武功,夺了他的健康,让他从一个身手高强的将军强行变成了深宫中弱柳扶风的病美人。
穆逸卿从一开始就知道每日端来的膳食有毒,但为了穆家,他仍是面色平静地一口口吃了下去。
想到这些,朝歌怎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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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界女尊设定是女生子,其次男子性格不会是柔弱的,谢谢。
如果喜欢柔弱男人或者男生子的就只能去作者另一本完结女尊文了。
这本书里的女尊世界,会比较特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