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铭安从浴室出来以后,气压很低。
但也不单单是因为宋成毅这事。
从他坐火车到这这个陈家村,短短的两天时间,打破了他以往所有的舒适圈。
干活累吃的差都是小事,主要是这里的脏乱差,以及那些人的目光。
以前在家里时,大家虽然会被自己的容貌惊艳,夸自己,但到底都是带着善意的。
可现在他一来,不但感觉到有知青,甚至还有村民对他的不怀好意。
反倒是宋成毅这人看向自己时,并没有恶意。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对这些人都防备着。
就只是一想到,他将会在这样的地方呆个几年,他就没由来的烦闷,都有些后悔,想要回去了……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
算了,几年就几年吧。
只要自己小心一点,想来那些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如何,真正要惹到自己,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想到这里,郑铭安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可能是今天太累,再加上洗了个热水澡。
郑铭安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躺床上就不省人事,直接一晚到天亮,第二天起来时,除了全身有些酸痛,气色反而比昨天时好了不少。
今天早他们做饭,他不会做饭,折菜洗菜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他们这里,早上都是去河边那里洗。
郑铭安提着菜篮子到河边去清洗。
此时河边就他一个人,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就看到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知青。
那几个知青看到他看向自己,笑着道:“郑同志,洗菜了。”
郑铭安站起身来,淡淡道:“有什么事。”
哪怕他手中此时拿着青菜,但身姿卓越,冷着脸的时候,气势尽显,让本来想要试探试探这人好不好欺负的几人,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其中一个嘿嘿道:“没,就是想看看郑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不用。”郑铭安看着几人,突然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也劝你们别在我面前碍眼,否则我们可以试一试,看谁先死。”
说完,手中的青菜,被他折断,而他却面露笑容。
只是这笑,让人不寒而栗。
几位知青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怂逼,看到他如此,赶紧道:“郑同志,你误会了,我们可没打什么主意,我们只是看你在忙,想着你这细皮嫩肉的,想帮你。”
“不需要,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以为你们是在挑衅我。”说完,将菜放在水里清洗了一下,就离开了。
那三人等人走了以后,这才呸了一声:“神气个什么劲。”
“不过,我看还是少惹,他可是在姓宋那个靠山,事情要闹大了,咱们也不好过。”
“等着呗,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三人边说边离开,完全没注意角落里面,一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宋成毅也是见他们过来,这才不放心的跟了上来。
知道那小子一直对这几人有所防备,也就放心了。
也是,看着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有小聪明的,这要还没看出也不可能。
听到那边有声音,他转身离开。
大家做好早饭,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一大盆糙米红薯粥,再一盆有些黄的馒头,还有就是炒的有些老的青菜,一碟子听说是村民送的酸菜。
郑铭安光是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可也知道,生活就是如此,不吃就得饿肚子,而他不是那种能受得住饿的人。
可能是河边的话有效果,那三个知青至少没用那种有色的目光看着他了。
吃完早饭,他们又开始去插秧。
不过在走在路上,宋成毅趁无人的时间,塞了两颗奶糖给他。
看到糖的时候,他还惊了一下。
毕竟这年代,这样的糖可不便宜。
自己之前倒是有,但在火车上面,因为干粮太难吃,再加上前天在路上的时候,他每人分了一颗,早就吃完没有了。
他不想要,但那人已走,如果喊住他,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只得放到口袋,等到时候再给这人。
依旧是宋成毅安排他去捆秧苗,虽然累,但是他们只要速度快,还是可以偷偷休息一下,这算是给女同志的福利。
可他……忍不住看向一直在那里挑担子的人。
这人很奇怪,一开始以为他有所图,可虽只有两天,却看得出,他虽总是在照顾自己,却也不像那些人那般有龌龊心思。
就好像一位兄长,照顾着自己的弟弟一样。
算了,管他的。
郑铭安只想安稳的呆在两年,等时局稳定了,他就想办法离开。
至于这里的人,他没兴趣相识相交。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其他人还在忙,做午饭的提前回去开始做饭。
他们的柴,也是自己自己去捡去砍。
正好没什么柴了,宋成毅对其他三位知青道:“你们会做饭,先回去做饭,我和郑同志一起去将晚上与明早的柴给砍回来。”
三人点头:“好。”
就这两人不会做饭,去砍柴是最正确最省时的。
五人分头行动。
宋成毅拿着斧头,郑铭安背着背篓与麻绳,两人朝山那边而去。
等只有两人的时候,郑铭安这才将口袋里的两颗糖拿出来递给他:“你的糖。”
宋成毅道:“拿着吧,你要是感觉头晕,就赶紧吃一颗糖。”
那天这人的脸色他也看到了,跟他奶奶一样。
所以他们家有备糖的习惯,直到现在,他们兄弟身上都会备着糖。
郑铭安皱眉,刚想说什么,只听到宋成毅又道:“我有两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弟弟,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六岁。”
三兄弟争着过来,可他却不愿意两个弟弟来受苦……虽然,待在家里也不见得日子好过。
不过二弟去了他想去的军营,小弟还在读书,最适合来的也就是自己了。
而他在说完这话以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朝前走了。
跟在身后的郑铭安也知道了意思。
看自己年轻,又独自在外,这个当习惯了哥哥的人,看着与他弟弟差不多年轻的,忍不住顺手照顾一下。
这人这么好心?
不过看着他挺直的背影,郑铭安其实已相信了。
看着手中的奶糖,最终他选择将一颗奶糖剥开扔进嘴里,快步朝前,另一颗递给他,道:“呐,借花献佛。”
说完,塞到了他手中。
宋成毅看着自己的奶糖,轻笑了一声。
也剥开纸,扔进了嘴里。
两人没有再说话,两人一个砍柴,一个捡,但气氛明显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等背了一篓子以后,两人又扛着一截大木柴回去。
正好赶上饭点,大家在等着他们吃饭。
吃完饭以后,也就休息一下,又开始接着上工。
新来的这些知青,一个一个的开始如霜打的白菜,下午的时候,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多。
大队长也体谅他们刚来,也就没说什么。
郑铭安虽也累,但到底又比那些女同志要好。
只是一连劳作三天,连他都吃不消了。
可好不容易忙完,大家又赶着种土豆玉米以及其他农作物。
所以这些知青从来到陈家村,就一直在忙着。
郑铭安从小本就身体不好,春秋的时候很容易生病。
在坚持了半个多月以后,终于病倒了,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