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萧聂寰仿佛听到笑话般,嗤笑出声。
纠缠两世,他已然分不清是不甘,还是心悦。
犹记二人初见时,在鸾仪宫,他正与萧聂寰下棋,季清秋带着陆苓来面见皇后。
一开始他并没在意,过了许久,陆苓突然跑过来,他这才看到她,穿着一身素色橙纹银绣襦裙,粉装玉琢精灵古怪,一双大大的眼睛像黑葡萄,可爱极了。
他心想若是能做他的妹妹该多好,可下一秒她竟拉起萧丞焱的手,说‘你是哪位皇子?苓儿要你做我的郎君’还送了他一枚玉佩作为信物。
简直不可原谅!
这是他第一次受辱,与那个弃子同时在场时,她选择了永远都低他一等的萧丞焱。
他不甘心。
上一世,他蛰伏许久,终于熬到萧廷霖登基,发动了政变,将陆苓囚在鸾仪宫,许是他用药过多,导致陆苓竟记忆错乱,忘了许多,也忘了他,更抵触他的靠近。
原以为这一世,陆苓会记得他,于是他提早做安排,赶在陆苓成婚前将其迎娶东宫,没想到又晚萧丞焱一步!
他恨陆苓,为何自己贸然做决定,不愿再多等他三日!
更恨萧丞焱阴魂不散!
但他相信,这一次凭借他对未来的预知,定会挽回局面,绝不会再输给那个弃子!
殿外一道吵嚷声传来。
“为何不让本宫进?!”
“娘娘,陛下在殿内议事,还容奴才通禀下。”
“让开!本宫去见殿下,还需要通禀?”
萧聂寰嘴角荡起一丝狡黠的笑,定定看向季清秋,“姑姑,当真不帮孤?”
“殿下,何苦如此……”季清秋悲戚看着自己养育多年的皇子,酸涩不已。
萧聂寰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对外高声道:“让她进来!”
陈水得了令,便立刻打开了殿门。
一入殿,许琬凝见萧聂寰身侧还有一女子,看起来略上年岁,但风韵丝毫不减,当下警铃大作,快步走到了两人之间,眸中犀利瞪着季清秋,“你是何人?”
还未等季清秋回话,萧聂寰直接将许琬凝拉倒怀中,白皙的手指扯出药匣中的细布,轻轻缠住许琬凝双眸,绕至耳后打了个结。
他将人翻过身,面向季清秋,一双狭长的眸子灼灼有光,“姑姑,瞧。”
季清秋看着许琬凝,细细打量,还明白萧聂寰何意,只听他又笑道:“姑姑,不是想见苓儿?这便是……”
说着,他大手扒掉许琬凝的衣襟,退至肩头,俯身啄咬着那细嫩的颈部,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季清秋,似挑衅般唇齿故意用力。
许琬凝不禁轻吟出声,“殿,殿下,还有旁人,不,不要……”
一股凉意涌上季清秋心头,瞬间明了萧聂寰为何如此,这是在威胁她,若是不从,许琬凝的今日便是陆苓的明日。
袖中的拳头紧握,季清秋不禁身子发颤,将要开口制止,萧聂寰冷声道:“陈公公,送姑姑回去。”
听到杂沓的脚步进入殿内,许琬凝怕被那群奴才瞧见自己衣衫不整,忙捏紧衣襟,钻到萧聂寰怀中,待人走后,殿内恢复了寂静,她才羞赧问道:“殿下,方才说的苓儿是谁?”
萧聂寰理着她鬓边碎发,嗓音淡漠,“孤给你起的爱称,喜欢吗?”
她隔着细布,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听是爱称,许琬凝喜不自禁,“殿下赐予的,便是最好。”
话落,身子一空,一股重力压下。
“殿下不要,臣妾腹中还有胎儿,莫伤着了。”
自那日被召寝,太子就日日召她,只是每每欢愉之时,总要蒙上薄纱,她也只当这是殿下的喜好,一直很顺从。
如今有了身孕,意味着她离未来皇后之位就更近了。
萧聂寰似跟没听到那般,不管她腹中有没有胎儿,毫不怜惜。
许琬凝吃痛,好看的眉眼皱到了一起。
“苓儿,说,你是谁的人?”
许琬凝一开始还没适应苓儿这个爱称,待他问了几次后便很快回道:“自是殿下的。”
“撒谎!”
她痛的抽搐,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她不知道殿下今夜为何如此生气,不似以往那般怜惜,丝毫不顾腹中胎儿,像根本不在乎般。
“臣妾,臣妾没有撒谎。”
“孤说你,你便应,莫要再违抗孤。”他喘息凝重,语气清冷,这句话像对许琬凝说,亦像在对陆苓说。
此刻,他已全然将许琬凝当成了发泄的对象,只需将她的眼睛蒙起来,便和陆苓无二分别。
他不舍得对陆苓这般,但许琬凝却可以拿来一用,就像他不会在陆苓面前发怒,回来就砍毁了大殿。
他不在乎许琬凝腹中的胎儿,不过是一个孩子,就算没了,大可日后让陆苓给他生,亦或者让许琬凝再怀一个。
许琬凝犹如上了刑场,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怔愣之时,锥心的痛让她不得咬牙顺从。
如槌入骨,狠毒且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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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帘卷雨,这夜,天似乎更凉更寒了。
不多时,风渐猛烈,雨亦肆虐,殿外那被照料极好的金茶花,备受风雨摧残,扑簌簌朵朵败落,浸在一片泥泞中。
明黄的花瓣和乌黑的淤泥,对比是那样扎眼。
金茶花,花蕾大而多,就像一串金锭,绽放后芬芳四溢,名贵且难得,如它的名字闪耀玲珑剔透的光泽,哪怕在泥泞之中也掩盖不去它耀眼的光。
宫人正忙碌的搬运立冬要用之物,脚步繁杂,娇艳的花瓣早已被人来人往踏成了浆,花汁混杂着雨水,潺潺流向污垢之处,没落于无人之地。
花不知为何这日的恢弘的宫殿无法再为它遮风挡雨,它想也许只是这座宫殿在这场风雨中已筋疲力尽,故而忽略了它。
陈水立在廊间,瞧着那光秃秃的金茶花,兀自叹了口气,“将它撤走吧,在换盆新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