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程念羽刚吃完早膳就过来了，生怕袁善见有理由罚她。
在袁善见的书房外等了一会儿，见书房内并没有动静，便悄悄的探出头，走了进去。
书房内的陈设很是简单，一台书案，笔墨纸砚皆有，倒是书案后的书架很抢眼，怕是有成千上万的书籍。
“啧啧啧，这袁善见果真就是一个书呆子！”程念羽说完还配合的摇了摇头，拿起放在桌上的毛笔，用手指开始转了起来。
“怎么夫子不在，女公子就在身后随意编排啊？”
袁善见前脚刚走进书房，就听见程家五娘子的话，假意的和她说着笑，想看这个狡黠的小女娘还能怎么圆。
程念羽自然是没想到自己的话刚好就落在了袁善见本人的耳朵里，一转身，笔上的墨滴就飞在了袁善见的胸膛。
这下更完了！
“抱歉抱歉，夫子，我不是故意的。”程念羽脸上露出了道歉的神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女公子，你还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这城里的小女娘大部分都心悦于我，程五娘子，莫非你也是其中一员？故意招惹我？”
袁善见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墨滴，假意不在乎的说道，心里竟然隐隐期待着答案。
“像夫子这样狂妄自大的人，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夫子你放心，你的衣裳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但程念羽嘴上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袁善见也赌气说道，“好，我的衣裳上有一丝痕迹，你都要再给夫子洗。”
袁善见说完就出了书房，念羽猜他那样爱干净的人定是回房换衣服了，善见公子，果真是一个讲究人。
程念羽见他走出去之后，就自己坐在了书案前，用毛笔画了一个长着猪鼻子的小人，旁边写上袁善见三个大字。
听见脚步声后，程念羽立马站了起来，将宣纸藏在了自己身后，另一只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耳朵。
“夫子，你回来了啊。”
袁善见一进来就感觉这程五娘子不对劲，鬼鬼祟祟的，便假意没有注意她。
“我将这件衣裳拿过来了，等下学之后，你便把这件衣裳带回去洗了。”袁善见走到程念羽的身侧，放下衣裳的瞬间，从她手里将宣纸抢了过来。
“你还给我！狡猾的袁狐狸。”程念羽生气的说道，袁善见不讲武德，搞偷袭！
袁善见将这幅画举高，细细观看，“女公子倒是很有想法，画的不错，我没收了，今天抄五遍《诗经》”
程念羽见自己踮起脚尖都够不着画，就连自己的脑袋才堪堪袁善见的嘴唇处，只能放弃。
抄就抄。
她气嘟嘟的坐了下来，拿来诗经的竹简，不就是五遍诗经吗？从小就被罚抄书的她还怕这个？
袁善见见她还真乖乖的坐下来抄写，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在书架上取了一份竹简开始看了起来。
袁善见看了一眼程念羽，慢慢将身子侧了过去，半边身子都包裹住了程念羽，右手附在她的手上。
“女公子拿笔的姿势是学谁的？真是四不像。”
他的另一只手也帮程念羽一同调整姿势，以至于念羽现在的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怀抱里，而他说话的气息有的没的，吐在她的耳后。
“夫……夫子。”
“嗯？怎么了？”袁善见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已经逾矩。
“我……我会握笔了，夫子是不是离我太近了。”程念羽说完，猛的一回头，袁善见来不及躲闪，唇吻在了程念羽的脸上。
“程五娘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袁善见的耳尖罕见的红透。
“不要什么？”
“不要……如此轻浮。”
怎么她就轻浮了？
程念羽听见过后，瞬间推开了袁善见，“我的运笔姿势再不好看，以后都不需要夫子教，夫子交代的抄写，我自然会写完。”
袁善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程念羽，他确实不应该说一个女子轻浮。
“抄写一遍便够了。”
“不用，夫子可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袅袅可不敢让夫子做了小人。”
“袅袅？”袁善见问了一句，他好像记得程四娘子的小名叫嫋嫋。
程念羽叹了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了袅袅二字，“袅袅一环楚宫腰，我的袅是这个袅，夫子可记清楚了？”
程念羽将纸放在了袁善见的面前，“那程家主和你阿母为何会取这样同音的小名，而你的名字也是……”
袁善见想到念羽二字，念应当是思念，而羽应当是羽弦。
程念羽笑了一声，袁善见果真不愧为天下文能第一，他一想便明白了。
“这好像和夫子并没有关系吧？”程念羽将毛笔放好。
“夫子认为我很惨？是少商阿姐的代替品？我并不是这样以为的，相反我很幸福，我的名字也象征着父母对子女的爱，我为有这样记挂家中十几年未见女儿的父母而高兴，在边疆，阿父阿母，二兄对我都照顾有加，我很满意我的家人。”
袁善见嘴角却有了一丝苦笑，父母就一定爱自己的子女吗？他阿父不爱他，阿母也对他不闻不问。
程念羽看见袁善见的神情变了，有些担心，“夫子？”
“无事，女公子倒是豁达，若是一般人定没有像这般的见识。”
“夫子，你可知道，这世间的事啊不要听旁人说的，要看他们做的。”程念羽撑着自己身子起来，跪坐在袁善见的面前。
他们做的吗？袁善见沉思着。
“夫子，诗书都抄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她将抄好的诗经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准备离开。
却见袁善见歪头示意，程念羽顺着方向看到了那件被她泼上墨滴的衣裳。
“夫子可真讲究。”
随后她拿起那件衣裳就出书房了，见少商阿姐、姎姎阿姊都没下学，便问了同门的师兄弟有水的地方。
“这只袁狐狸，就知道使唤人，这点墨滴都要讲究半天。”
看到前方有了一条小溪，想必就是同门师兄弟洗衣裳的地方，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