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烬文挂掉电话后不久,孟归就打电话给了江晚渔。
江晚渔正坐在出租车上发呆,眸色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灯火阑珊。
手机铃声的响起把江晚渔扯回现实,屏幕上是一串未知来电。
江晚渔接起电话,有些疑惑,礼貌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孟归冷哼了一声,道:“我是孟归,明天晚上六点,富春楼迎桂包厢,你一个人来见我。”
江晚渔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在得知孟归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甚至想要谋她命的仇人之后,她心情自然有很大的波澜,特别是在听到孟归这样颐指气使的发言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先不撕破脸皮,压抑着语言中的怒气回了句好。
挂了电话,孟归的眼中露出有些病态的寒芒,嘴角扭曲起来,露出嚣张而得意的笑容。
江晚渔到家后,商烬文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有些不快,但看到江晚渔的那一刻,他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江晚渔心里有些纠结,但还是决定告诉商烬文孟归找她的事情。她说了之后,商烬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眸色阴翳得能化成实质。
商烬文拳头微微攥紧,看着江晚渔,摇了摇头,嘴唇微张,又只吐出一口气,然后剩下一句低的不能再低的:“别去。”
“为什么?”江晚渔追问道。
商烬文沉默了很久。
每沉默一秒,空气就凝固一分。屋子里静到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知道了。”江晚渔轻笑着开了口,但眸色中却难掩失望和感伤。
所以商烬文真的知道孟归做了什么。
她还是一副正常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没有再多问,走回了房间。
门轻轻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江晚渔蜷缩在床上,床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商烬文身上独有的檀香气息,她闻着却觉得鼻子发酸,眼眶有些疼。
商烬文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手指狠狠嵌进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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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江晚渔一夜没睡好,早上很早就醒了,她背对着商烬文,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窗外。
然后暗暗下了决心。
商烬文出门之后,她打电话给谢芸,告诉她孟归找她的事情,以及商烬文叫她不要去却不说出个所以然。
听完这些话的谢芸在电话对面淡淡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那你晚上要去见孟归吗?”
江晚渔轻笑了一声,道:“还是去吧,我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芸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阻拦,对江晚渔说:“那你下午来找我玩,我晚上陪你过去,等你出来。”
闻言,江晚渔的语言中已经带了淡淡的鼻音,有些略微的哭腔,道:“谢谢。”
“哎呀,客气啥,咱俩谁跟谁!”谢芸大大咧咧地笑道,但江晚渔知道,谢芸是真的很关心她。
下午的时间在两个人逛街和聊天中飞快的度过,很快指针就走到了晚上五点半。
从她们在的商场去到富春楼,差不多需要二十分钟。两个人上了车,车平稳地驶向富春楼。
窗外天色微暗,淡红的火烧云被林立的玻璃高楼遮住了大半,不时有一群鸟在空中掠过,车里江晚渔和谢芸漫不经心地聊着天,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抵达富春楼楼下时,商烬文已经待在门口等她们。
现在是一月末,北城的天仍旧很冷。商烬文穿着黑色的长款呢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双手插在兜里,黑色的皮鞋还泛着光。他站在那里,姿态有些懒散,看见江晚渔,他矜贵的面庞染着浅浅的笑意,帅气的样子引得路过的人都偷偷侧目看他。
江晚渔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陪你去。”商烬文喉结上下滚了滚。
江晚渔向前的脚步在空中凝固了一瞬间,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就叫了我。”
商烬文张开嘴,要说什么,但江晚渔已经和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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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渔站在门前,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伸手推开有些沉重的木门。
门内,孟归翘着兰花指,把玩着手中泛着玉色的茶杯,一脸冷意道:“来了?”
江晚渔没应,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就要坐下,孟归放下茶杯,发出碰撞的响声,江晚渔没理她,自顾自要坐下。
“长辈没让你坐,你坐什么坐?”孟归忍不住出言讽刺道,“真没教养,给我站着!”
江晚渔闻言,挑了挑眉,正要说话,门便被商烬文推开了:“谁要站着?”
带着冷意的话语如玄冰般,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孟归某种怒气闪烁,然后抿起一个假意和善的笑容,伸手挥了挥:“玩笑而已,烬文,出去叫服务生点菜。”
商烬文还想说什么,江晚渔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动,示意他先出去,然后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平静地看着对面神色变幻的孟归,一言不发。
门被轻轻带上,江晚渔沉吟了片刻,笑道:“您有什么事呢?”
“你配不上烬文,也别想进我商家的门。这是支票,给你一百万,滚吧。”
江晚渔用手指捻过支票,瞥了一眼,然后扔到地上,高跟鞋带着清脆的响声踏在支票上,不怒反笑:“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孟归没有回答,反而阴阴地笑了笑,带着自得的神情。手指抚过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手腕上的镯子在动作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真是跟莫汀澜那个贱人一样不识好歹。”
“给你一百万,是看在烬文的面子上,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等着落下和你那贱娘一样的下场吧!”孟归一边说,一边表情狰狞地笑起来,“呵呵呵,想当年风光无限的莫汀澜,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下?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穷旮旯里面呢!还有你,要不是你命大,几年前的车祸你就该死了!”
孟归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不能自已地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