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谢显帮忙操持葬礼,夏如雪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一有时间就回想陈仲死前的症状和他所说的话,看来陈仲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夏如雪才体会到他话中的托孤之意。
她翻来陈仲留给她的书,一页页看过去,想要找找是不是有那么一种毒,无痕无迹,无法查探…
陈仲是县城百姓都尊敬的医者,谢显对外宣称陈仲之死是因为在临县抗击寒症,劳累过度的原因。
百姓们对陈仲更加敬佩了,纷纷前来吊唁,周纯良作为陈仲唯一的孝子,一直守在灵堂,哭得眼睛肿得就剩下一条缝了。
一句句节哀让他脑中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陈仲老先生对他的好。
以后,那个对他有点严厉,有点宠溺的人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再也见不到了。
“纯良哥哥,你别哭了,陈爷爷看到会伤心的。”月容也是一身白衣,发髻上扎着一朵小白花,声音轻轻的安慰周纯良。
“月容,我难过,爷爷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孝顺他。”周纯良哑着嗓子说。
“纯良哥哥,陈爷爷不会怪你的。”月容小小的手放在周纯良肩膀上,“你都跪了一天了,起来吧!”
周纯良摇了摇头,仍旧跪着:“我不起来,我要陪着爷爷…”
看着固执的周纯良,月容皱了皱眉,他觉得纯良哥哥好孤独,好可怜,小姑娘忽然跪到周纯良身边:“我陪纯良哥哥一起跪。”
“月容,你快起来,地上凉。”周纯良看着月容说。
“陈爷爷对我跟月曦也很好。”月容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爷爷,听娘亲说她们的爷爷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月容……”周纯良唤了一声,见她一张小脸上写着认真,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
月容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跪着。
夏如雪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她走上前,将两个孩子扶起来。
周纯良因为跪得太久了,双腿打弯,站都站不直。
“纯良,你去休息,回去给腿上上些药。我在这里守着。”夏如雪说道。
见益鹤堂的白芨白大夫在不远处站着,她冲白芨说:“白大夫,你帮忙送纯良回去吧!他这腿怕是走不了路了。”
白芨没有想到夏如雪会突然跟他说话,愣了一会儿赶紧上前将纯良扶住:“夏大夫,我这就送他回去。”
“老师,你让我在这里吧!”周纯良还不想走。
“回去休息,明天来的人更多。”夏如雪说道。
说完看了看白芨:“那就麻烦白大夫了,最好看着他上药!”
白芨点了点头,见周纯良不配合,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灵堂。
月容没有走,安安静静站在夏如雪身旁,目送着周纯良离开。
“娘亲,纯良哥哥会乖乖听话吗?”月容问。
夏如雪知道周纯良的性子,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听话,实则很叛逆固执。
“你替娘亲去看着他,好吗?”夏如雪蹲下来,视线与月容平齐,“明天来人吊唁的时候,他必须在场,休息不好可不行。”
“娘亲,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着纯良哥哥。”月容说完后踏踏踏跑远了。
灵堂里就剩下夏如雪一个人。
她望着陈仲的牌位,轻声低喃:“老先生,我真的挺没用的,你留给我的书我已经看完了,还是没有找到原因。你若在天有灵,能否拖个梦告诉我一声,你的死是不是跟林生有关?”
回答她的是袅袅的烟雾和跳动的烛火。
夏如雪笑着摇了摇头,她真是魔怔了,人死如灯灭,她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见香炉里的香快要烧完了,就抽了三支新的,在蜡烛上点燃。
刚刚把香插好,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这个时候了,谁还会来呢?
夏如雪疑惑地转身,就见一把明晃晃的剑朝她刺来,还好她躲得快,否则她就被刺中了。
来人竟是跟她有过医术较量的益鹤堂坐诊大夫刘聪!
“你这个妖女,是不是你害死了陈老先生?”刘聪仍旧用剑指着夏如雪。
“刘聪,你是不是有病?”夏如雪骂了一句,“我为何要害老先生?”
“为何?”刘聪咧嘴一笑,脸上的表情很是阴寒,“当然是为了益鹤堂!要不然为何老先生一死,益鹤堂就由你来管理了呢?”
“刘聪,你这是想当然,你这般污蔑我,当心我去县衙告你诽谤!”夏如雪一直不喜欢刘聪这个人,没有气度不容人,医术也很是一般。
他的话她并不在意,但人言可畏。对于益鹤堂的人来说,她本身就是个外来者,要插手管理益鹤堂,需要面临的困难很多。
若再有她害死陈仲这样的谣言,她还怎么管理益鹤堂?
“妖女啊!陈老先生让你在益鹤堂坐诊就是引狼入室!”刘聪说着把手中的剑往紧握了握,“今天我就要杀了你,我再以命抵命,也比让益鹤堂落在你手里强!”
说着又朝夏如雪刺来,夏如雪不想让他在灵堂捣乱,就转身往灵堂外跑。
刘聪自然是紧追不舍。
夏如雪庆幸刘聪不会武功,否则她哪能跑得掉?
“妖女,你给我站住!”刘聪边追夏如雪边喊。
夏如雪理都不理,反而跑得更快了,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她一下进到空间里面。
刘聪追上来,怎么都看不到人,气得拿着剑在梁柱上一顿乱砍。
“让一个女人管益鹤堂,你是怎么想的?”
“益鹤堂这么多大夫,没有一个入得了你的眼吗?”
“让她管益鹤堂,我看谁服她!反正我刘聪不服!”
……
“刘兄,你这是做什么?”白芨从周纯良的房间出来后,就听到刘聪的声音,赶过来一看,见他拿剑把梁柱砍了好多印子。
刘聪看到白芨,将手中的剑一扔,上前按住刘聪的肩膀,厉声质问:“陈仲让夏如雪那个妖女管理益鹤堂,你服气吗?”
服气吗?
白芨是不服的,但他不会像刘聪这般走极端。
他要先看看夏如雪有没有能力把益鹤堂管理好。
“刘兄,这是陈老先生的遗愿,你这般闹又有什么意思呢?”白芨劝说道,”刘兄,你应该相信陈老先生看人的眼光。若这夏大夫真的管理不好益鹤堂,你再出来说话。”
“白芨,没想到你也是个孬种!让我听一个女人的,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