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暮风长久不说话,夏如雪忍不住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我虽然不是她,但她的记忆我全部拥有,每次想到她经历的那些事情,我见到郑老太就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
夏如雪说着,拳头紧紧握住。
“他们有错在先,我为何要怪你?”秦暮风声音低沉,他侧目看向夏如雪,迟疑了很久问道,“你既然拥有的她所有的记忆,能否告诉我,她有没有怨我?”
夏如雪感受到了他悲伤的情绪,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点。
她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刚刚害怕秦暮风强硬把她跟双胞胎分开,现在却又提起原主,这不是给了秦暮风更多的理由那样做吗?
“你怕我?”秦暮风见她远离了自己,剑眉一皱问道。
夏如雪笑了笑:“我怕你做什么?我只是担心……”
“我又没想把你怎么样?你担心什么?”秦暮风笑了笑,笑容中却没有什么温度。
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失去双胞胎!
夏如雪压了压情绪:“其实也没什么,我稀里糊涂来了这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月容和月曦,我很喜欢她们。”
“我问你她有没有怨我?你为何说起了孩子?”秦暮风想知道答案,继续问道。
“她当然没有怨你!”夏如雪回答,记忆中的原主完全是恋爱脑,心心念念都是秦暮风。
虽然在秦家受尽了委屈,对丢下她和孩子,远赴战场的相公却没有半点埋怨。
“她不怨我,我却怨我自己!”秦暮风叹了口气。
“还有意义吗?”夏如雪觉得秦暮风如今的自责对于原主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秦暮风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声音极低地说道:“她莫名其妙地消失,说不定还会回来,你说是吗?”
夏如雪回答不了,但她觉得可能性存在。
说不定她再大醉一场就能穿回去。
“你说得对!”夏如雪点了点头,“所以在她回来之前,我们一起照顾好月容和月曦吧!”
夏如雪说完,目光就落在走在前面的双胞胎身上……
回到益鹤堂,小良才送走最后一个预约看诊的人。
看到夏如雪后,他走上前来,先给秦暮风施了一礼,随后把记录本捧至夏如雪跟前:“老师,预约的人很多,我把他们的详细信息和症状都记录了,老师可以看看……”
夏如雪大致翻了翻,从字迹的工整程度就能看出小良用了很大的心思。
这么厚一本,大约有五六十人了吧?
“做得真棒!去休息吧!”夏如雪夸赞小良。
“老师,我一点都不累。”小良挠着头笑,这一次预约记录做完,他见识了很多病症,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夏如雪在比试中诊查出来的伤寒闭脉症,“老师,陈老先生把那位伤寒闭脉的患者留下了,你给他治疗的时候,我能不能跟去看看?”
学生如此好学,夏如雪很开心:“当然可以!不过去之前你先去吃饭、休息!”
小良眼睛弯弯的,开心地说道:“好!”
小良跑开了,生怕慢一步浪费时间一般。
“娘亲,小良哥哥笑起来好好看。”月容喜欢小良的笑。
“念生哥哥才好看!”月曦跟姐姐的看法不一样。
这童言童语搞得夏如雪想笑,却让秦暮风极度郁闷。
一个文修竹、一个林念生,现在再来个小良,他要防的人越来越多了。
“月容、月曦,男人光好看不行,还要有本事,有责任心……”
“秦暮风,月容和月曦才三岁,你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夏如雪觉得秦暮风的做法不对。
“叫她们不要被人的外貌所蒙蔽!”秦暮风理直气壮。
夏如雪摇了摇头,觉得他有些紧张过头了。
女孩子欣赏美好的东西是天性,只要不三观跟着五官走,能有什么问题?
秦暮风还在耐心地跟双胞胎女儿讲道理,夏如雪叹了口气,拿着小良给她的记录本朝后院走去。
郑老太和秦冬阳回到夏白莲的宅子后,秦冬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郁闷,郑老太则开始翻箱倒柜,准备搜刮一些值钱的东西卖掉。
秦冬阳输了二十两银子,既然没能从夏如雪那里要到,总要想办法补齐亏空,要不然她心慌,吃不下,睡不着。
一顿忙碌,一直到子时,她将宅子里能卖的东西全部搜刮完毕,整整齐齐地码在院子里面。
而后拍了拍手,耸了耸肩膀:“这些东西都卖了,能有五十两吧?”
夏白莲要是听到她这话,一定会被气哭。
郑老太收拾的这些东西当中有两幅字画,是前朝大儒的真迹,她爹留给她做嫁妆的。
要是售卖的话,少说也能卖几百两。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再次经历打击的夏白莲苦苦祈求红袖,让红袖找谢三爷说情,帮她把赖在家里的郑老太母子赶走。
红袖心软了,半夜三更去谢家别院找谢显。
谢显伺候老夫人休息后,才沐浴完就接到禀报:“三爷,红袖姑娘来了。”
谢显披了一件外衣,匆匆出了房间,看到月色中一袭红衣的红袖,他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不是跟你说过,别院你想来就来,我的房间你随时可以进,怎么还在外面傻等?外面寒气这般重,着凉了怎么办?”
谢显语气中尽是关心,红袖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只是她有自己的坚持。
她微微欠身行礼:“爷,红袖知道自己的身份,能进别院已是爷的恩赐,红袖又怎敢贸然闯爷的房间呢?”
“你呀!就知道让我担心!”谢显拿她没办法,牵着她进了房间后,让下人给她准备了一个手炉。
“你若想我,可叫人传话就好,这么晚了也该我去找你才是。”谢显站在红袖身边,宽大的手掌搭上她的肩膀。
“爷,我有事想求你。”红袖抬眼看着谢显。
“何事?”谢显嘴上问着,手掌却顺着红袖的肩膀一直往下滑,最后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
红袖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爷,我有正事求你!”
谢显长长呼出一口气,压了压内心的邪火,往楠木椅上一坐:“正事?那你说说是何正事?”
谢显挺好奇的,红袖虽没落在乐坊,却极有骨气。
认识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情。
红袖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