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山里每天都有货车进进出出，虎妞的爷爷倒是带了几回水果贩子进自家果园，但一直都没有卖出去。
“今年大家收成都好，收的价格不高，我爷爷说自己多留点吃算了。”
虎妞回话地时候看向言青玉，说完就又低头开始吃言青玉放在她手里的坚果。
很香，很好吃，她第一次吃。
听着虎妞的话，言青玉倒是记起自己送外卖时，在肿瘤医院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似乎不论丰收还是不丰收，农家都不会因此而得到更好的回报。
许砚将去掉经络的冰糖橙掰开，喂了一瓣进言青玉嘴里，安静地等着言青玉吃完，再送一瓣进去。
看着言青玉吃得眼睛一亮的小表情，许砚看着就觉得心中很甜，转头看着虎妞，清冷开口：“你家冰糖橙多少钱一斤卖掉的？”
“一块五，收的还比去年少。”虎妞和爷爷很辛苦才打理好这一方果园：“去年收成不好，能卖两块。”
言青玉自己也去做过选品，这些买家仗着量大压价，后面又以去年的价格将水果卖到各大经销地，自己不但没亏，还因着差价多赚了一笔。
言青玉吃完了一个冰糖橙，又瞟了瞟许砚，许砚接到指令，剥冰糖橙的动作又多了几分愉悦。
“虎妞，老师下学期就没办法给你们上课了，过几天就要回自己家了。”
许砚听着言青玉这决定，剥冰糖橙的力气骤然加大，染了一手橙汁。
“啊？”虎妞眼眶一瞬泛起泪花，继而又用手背擦掉眼角的眼泪，可怎么都擦不掉：“没事，您有空再回来看看我们就好。”
所有来大静山的支教老师，其实都留不久，虎妞觉得自己早就应该习惯，可她真的好喜欢言青玉。
“哭啥？”拿出怀里的帕子，给虎妞擦掉眼泪：“等哥哥当了大明星，一定让你们家种的冰糖橙价格翻倍。”
许砚默默将“大明星”三个字记在脑海，他老婆要当明星，他自然要提前安排好。
但是万一演戏，要演亲密戏怎么办？
“虎妞。”对于虎妞，许砚的感激来得真切，有些事情他出了大静山就会安排起来，但他现在就想告诉虎妞。
“大静山的电会通起来，通往大静山的路也会修通，大静山的老师也会有固定的人来担任。”
“谢谢你这学期陪着言言。”
虎妞用手摸了摸头，来自大人这般郑重的感谢他第一次遇见，山里的家长都很少和小孩子道谢，就算做错了事情，也不可能和小孩子道歉。
这两个哥哥对她的尊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而此刻的自然想不清楚，许砚说的这几句话，会在不久的将来，给这个山区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因为她对言青玉的善意，将在悬崖的言青玉往回拉了一把，而许砚将这缕善意扩大千百倍，送给了大静山的所有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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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线的城市没有高铁，更没有机场，许砚给司机买了一张火车卧铺票，将司机送到火车站，去小超市买了一堆吃食，就迈着愉悦的步子回到车上。
坐在副驾的言青玉正将关机小半年的手机开机，低头拿着手机玩的模样似乎很自然，言青玉似乎不再害怕手机以及手机里面的世界。
“许砚，你把司机送走了，这开回去要二十几个小时，你行不行啊？”
言青玉双腿盘在一处，显得很是悠闲：“我是你金主，病又刚好，我可不能当你的司机。”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许砚用手摸了摸言青玉那边的空调温度，又稍微调高了一点，将车启动。
“许砚，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只能我起头，你不能起头知道吗？”就算他们已经是恋人，确认了正常的恋爱关系，他小言总依然是许砚的金主，许砚要听他的话。
“好，那你觉得我行不行？”
“您当然行啊，别说一天一夜不睡觉，您两天两夜不睡觉都龙精虎猛的。”
“没有。”许砚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回答：“我没有两天两夜过。”
“但你要是想，我以后可以试一试。”
“哼。”勾着嘴角笑了笑，言青玉才不想。
越野车开过闹市，开上绕城，上高速之时夕阳正好，染红了整片天空。
言青玉将车窗打开，拿着手机将群山之中的这片美景拍了下来，仔细看了会照片止呕，又将手机锁紧了置物柜。
车内沉寂，言青玉安静地看着夕阳落下。
许砚的心莫名一扎，但握住方向盘的手，踩住油门的脚没有一瞬反应。
“许砚，你说我们像不像在跟着夕阳一起坠落？”
许砚其实知道，所有努力走出精神伤害的人，在未来的很多年还会有应激反应。
比如他的存在，他的任何举动，在任意时刻都可能会激发出赵蓝的疯狂。
“傻不傻，明明是我们在跟着夕阳走过黑夜，迎来黎明。”
侧目微微扬起下巴，言青玉想了一会，又将手机拿了出来：“许砚，你是不是在大静山辅修了哲学？”
“在言老师手里学习的：如何当言老师背后的男人。”
也不能永远都是背后，是该站在言青玉前面的时候，就要站在言青玉前面。
该替言青玉留好后路的时候，就替言青玉留好后路。
言青玉被这句话哄的很好，笑着打开微信，发出这小半年来的第一条朋友圈：
【我在追逐太阳，夕阳也是太阳[图片]】
稍微坐着回了几条评论，又给言相东和刘惊梦回了消息，言青玉将头枕在手上，静静想了一会。
打开自己的微博，999+的消息让性能极佳的手机卡顿了将近十来分钟，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眼留言，言青玉一键忽略了所有消息。
好的坏的，道歉的谩骂的，全部都忽略。
言青玉要告诉所有人，他言青玉在黑暗中涅槃重生了。
【我以为我在追太阳，可是我却跟着太阳走进了黑暗，所幸我走过黑暗，真的看到了太阳[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