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看着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清扫禅院的谢蓦然,笑着开口。
“然然,哥哥来了。”
这小子现在蹿的飞快,四年不见,现在看着竟然比他还高。
因着整日泡在在香火之中,身上倒是多了一种不染凡尘的气质。
而这五官比之之前,软糯褪去,显得很是大气。
“施主,这里没有谢蓦然,只有释心。”
手上的扫帚放下,谢蓦然抬头看了一眼谢瑾,多年被寺庙香火压下的欲望,一瞬倾泻。
不动神色沉眸,谢蓦然背向谢瑾,朝着禅院走去。
“然然,十八岁生日快乐。”
“然然,十九岁生日快乐。”
“然然,二十岁生日快乐。”
“我们然然二十一岁了,哥哥祝你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将这四年没有送出的祝福,一下子补齐。
谢瑾的心情,很是愉悦。
谢蓦然低头不语,进了禅院换了一身僧袍。
他没想到谢瑾来的这么早,正衣冠,扫庭院,方能见谢瑾。
“然然,今天跟哥哥回家吗?”
“没有家,慈喜寺才是贫僧的容身之处。”
双手合十,一颗佛心,遮不住眼中私欲。
谢瑾的心开始抽痛,所有的答案都放在明面。
谢蓦然不仅没有想通,反而进入穷巷,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但谢瑾已经不是四年前的谢瑾,他已经不在乎谢蓦然有没有想请,他这做哥哥的都想不清,凭什么要求谢蓦然想清。
最多,他们都不提那档子事情。
“然然,不准说胡话,哥哥在,你的家就在。”
“谢爸,你想清楚了吗?”
七岁那年被十六岁的谢瑾领养回家,谢蓦然就叫了谢瑾许多年谢爸。
“然然,我们不谈这个事情好不好?”
“我们就和之前一样,好不好?”
谢瑾看向谢蓦然的模样,带着祈求。
不过一眼,谢蓦然便心生不舍。
谢瑾今年也才三十一,谢蓦然却看到了谢瑾眼角的皱纹。
明明,别的男人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可他的谢爸,为什么老的这么快?
可他要是心软,这四年,他和谢瑾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
“谢爸,你说的是高三之前那样,还是我想的那样?”
谢蓦然问这个问题时,给谢瑾斟了一杯热茶。
用用手将红泥小炉往谢瑾的方向推了推。
山高天凉,谢瑾一贯怕冷。
“就高中这样,我们重新准备参加高考,你去好好享受你的青春。”
谢瑾其实也没有搞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又想要谢蓦然做什么。
他只是想将谢蓦然带回家。
没有谢蓦然的谢氏庄园,谢瑾连回去的欲望都没有。
“谢爸,我喜欢南城,你回去吧。”
拒绝的话来的并不激烈,分别对谢蓦然来说,算不得什么。
“然然!”
眼眶染上红晕,谢瑾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对谢蓦然的教导,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说了,给你四年时间冷静一下,你现在冷静了,为什么不和我回家?”
眼前的崽子一句句谢爸,是谢瑾逃不脱的魔咒。
他曾经,真的在将谢蓦然当自己的儿子在养。
“谢瑾,你会和别人结婚吗?”
高三那年闹起来,是因为谢蓦然发现谢瑾交了女朋友,背着他交的。
“这四年,哥哥都没有谈过恋爱。”
自欺欺人,谢瑾刻意回避重点。
他若答应,他和谢蓦然的关系,又算什么?
“谢爸,你寸步不让,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起身,谢蓦然看向谢瑾的目光,和看向平常香客并无区别。
“施主,贫僧还需要清扫庭院,您请自便。”
“然然,你好好想想,哥哥下次再来。”
谢瑾没想过一蹴而就,谢氏金融的分公司他选址在南城。
站在一个金融家的角度,南城自然比不得海城。
但南城,有谢瑾想带回家的人。
许园
许元守坐在偏厅的主座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
言青玉坐在左下首,装模做样地跟着喝茶。
毕竟每次见许元守,手机都需要上缴,言青玉除了喝茶,真的找不出任何消遣活动。
其实言青玉除了奶茶,什么茶都不喜欢。
所谓的茶香四溢,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光一个苦字,就能将言青玉劝退。
他在许元守的脚下讨生活已经够苦了,他才没必要自讨苦吃。
订婚宴结束之后,许元守并没有急着找言青玉。
他沉下心思,将订婚砚那日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捋了一遍。
有许元守觉得合乎常理的,也有许元守怎么也想不通的。
比如言青玉利用订婚宴一事加微信的行为,许元守完全能够理解。
有示威的成分在,毕竟言青玉那半遮半掩的做法,想不露馅都难。
但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在,言青玉在逆境之中,依然在执着寻找出路。
所以,言青玉是个聪明人。
可这么聪明的人,为了素未谋面的许砚所做的事情,又不够聪明。
那件遮在许砚头上的西装,就直接否定了许元守最初的想法。
言青玉绝对不是意气用事,言青玉那个举动,过于暧昧,也过于偏袒。
但在拥有足够多的证据之前,许元守也不想把脸撕破。
但旁敲侧击提点一下,总是需要的。
眼见言青玉已经有些难耐,许元守缓缓开口。
“青玉,前天的订婚宴,你做的事情,丢了我许家的颜面。”
“伯父说的对,我以后会改,也谢谢伯父对我的包容。”
认错谁不会,言青玉最会认错了。
等他从许家逃脱,言青玉觉得自己都能出一本书了。
书名言青玉刚刚就想好了,就叫《小言总滑归一百零八式》
言青玉的认错态度尚算可以,但许元守知道的,言青玉这认错,必然没有过心。
既然做错了事情,许元守必然要小惩大戒一番,让言青玉知道,在许家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伯父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从明日起,你就直接住进这许园,沾沾这钟鸣鼎食之家的贵气。”
“伯父是要给我发生活费了吗?”
言青玉有些许跃跃欲试,在许家吃了这么多亏,一毛钱都没花过他们的。
现在他又没敢要家里的钱,在学校挣的那点钱,给许砚买几套衣服,一下子就没了。
他自己都还是穿的去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