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飘起了小雪，一支红梅染上冬雪更显风骨。
却因好奇室内的温暖，借着北风探入轩窗。
吴允与许元守于轩窗前对弈，心不静，两夫妻下了一阵子，就都放下了棋子。
“元守，你说言家这个事情，要怎么办？”
没有想到刘惊梦拒绝的这般坚定，甚至都准备直接卖掉“梦东玻璃”，回老家养老去了。
目光落在这一支探进轩窗的红梅上，染雪的梅花看着很是热烈，吴允探出素手将红梅折下，放在手中把玩。
“夫人啊。”
将吴允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拍了几下：“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言家，这辈子都必须困在这南城。”
“元守，可明静方丈的叮嘱？”
长存善念，方得圆满。
“夫人怎么如今做事畏手畏脚？”
许元守将眼眶上的金丝眼镜放在书桌上，对吴允透露出来的善，不置可否。
他和吴允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吴允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
“事关一琅，我实在不敢冒险。”
吴允生完许一琅之后，身体就出了问题，调理多年也没有再怀上孩子。
这些年防着里里外外凑上来的小妖精，吴允的确没少用手段。
私生子也是财产继承人！
譬如许砚，光是活在南城，就让她觉得如鲠在喉。
“逼是一时之计，后面再想点办法，把欠下的都补上不就好了？”
在许元守眼中，这年头任何问题都可以靠钱弥补。
如果弥补不了，那就是给的钱不够多。
“元守，你说的也的确有道理。”
有没有道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允必须让言青玉和许一琅结婚。
许一琅醒来了，她这个女主人的地位，才能稳如泰山。
手里红梅上沾上的雪化了，吴允觉得这红梅也没啥新意，便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状似无奈，许元守握着吴允的手，朝着园子走去。
雪后的园景，本就有着另外一番可赏之处。
.
身上透着几分慵懒，一身湿哒哒、软绵绵的言青玉窝在许砚怀里。
脑袋空空，双眼发懵，浑身的热气在蒸腾，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许砚的胸膛。
来电铃声响起，言青玉迷糊了好一阵才回神。
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
“许砚，你来电话啦？”
认识许砚也半个月了，言青玉第一次看到许砚这当作摆设的手机，竟然有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许砚又看了一眼言青玉。
他不想接。
“你接啊，是不是我在这里你不方便，那我去洗澡？”
越看越觉得许砚真的有点像那种从事保密工作的人。
毕竟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人，都上交给了国家。
“你别走，你能听。”
顾西洲的电话，言青玉有什么不能听的？
以后他都靠言青玉养，顾西洲自然也要听言青玉的话。
按下接听键，对面一贯沉稳的人，于呼吸间带上些许急迫。
“砚爷，Answer出现诱导工程师自杀的程序。”
“贝鲁花了五天时间抓出了内部间谍，但Answer在刚刚竟然启动自毁程序。”
沉默着等待许砚的判决，顾西洲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许砚轻飘飘放弃Answer的模样。
Answer在整个人工智能发展史上，必然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顾西洲并不想Answer直接被放弃。
“人有事吗？”
听着许砚这一问，沉浸在惶恐中的顾西洲反应慢了一拍：“啊？”
“人有事吗？”又重复了一遍，许砚低头看着怀里的言青玉。
他的小言总，肯定希望他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没事，我一脚把她踢进去了，现在在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顾西洲一下子无法接受许砚的变化。
就许砚这种人，竟然开始在乎一个研究员的死活？
“嗯。”轻轻应了一个字，许砚挂断了电话。
Answer的灵魂是许砚，没有许砚，所有的搜索引擎都是固化且散乱的。
是许砚，赋予了搜索引擎逻辑与理解能力。
“天啦，许砚你原来是Answer的工程师？”
眼睛闪烁的光亮叫崇拜。
言青玉像是一下子理解了许砚所有行为的异常。
指不定就是研发过程中没有灵感，来酒吧跳舞刷盘子找灵感。
而且像这种研究员，都很不修边幅，不会照顾自己。
Answer出现大问题就开始找许砚，指不定他家许砚还是最核心的骨干研究员。
这一刻的言青玉脑海中冒着浪漫的泡泡：以后许砚就负责拯救世界，他小言总就拯救许砚一人。
“嗯，现在它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我去M国处理一下。”
许砚捧着言青玉的脸蛋，额头贴上言青玉。
享受言青玉的崇拜，但更眷恋言青玉的温暖。
“言言，我不想我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许砚，不能这么想知道吗？”
“这样想容易成为昏君。”
作为一个处于撰写毕业论文攻坚阶段的大四毕业生，言青玉很需要Answer。
“Answer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工具，我们不能因为出现了一个例外，就选择放弃它。”
言青玉对于自己养的金丝雀很牛逼这个事情，接受的很快。
反正研究员，也没有他有钱啊。
反正研究员，也需要他照顾才会好好生活啊。
“你现在去M国，不仅是救Answer，也是在救人类对AI的信任。”
言青玉自然知道AI出现人类无法理解的行为举动，意味着什么。
但从这通电话来看，应该是人为。
程序再高级，也只是程序。
而他的金丝雀，要去拨乱反正。
光是想想，言青玉就觉得热血沸腾。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小言总要改毕业论文了，我需要他。”
“可我怕我回来，你就没有这么喜欢我了。”
将言青玉整个搂进怀里，许砚知道自己对言青玉的依赖，远远超过言青玉对他的心疼。
拼尽全力踏出的牢笼，重新生出的对生活的向往，都是因为言青玉。
若一直待在黑暗中，许砚倒也能够得过且过。
可见过阳光的人，重新回到黑暗，许砚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