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设一阵哭笑不得,只得是收下。
但魏明又神神秘秘的不让他在这里解开这块毛料,他又不好对着这料子研究太久,只能先放下自己的好奇,转去看别的料子。
又看了两块毛料之后,孙桐就带着叶建设两个人来到了赌石场内的餐厅。
和赌石场的建筑风格相同,这餐厅也被建成了富丽堂皇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随时准备迎接一场下午茶会的样子。
孙老板这会儿正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摆弄着一支细长的茶针。见到叶建设等人过来,他当下笑了起来,道:“叶老板,今天玩得可还尽兴?”
一边说,他一边为叶建设倒了一盏茶。
叶建设看得出来他是想要招揽自己,正好他也有意借着孙家一点点在省城站稳脚跟,孙家的赌石场,他能力范围之内搭一把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他笑着坐了下来,笑着道:“虽然今天是陪着明哥来的,但是切到了不错的料子,玩得很尽兴。”
孙老板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他从身边座位上拿出了一个盒子,笑着道:“我知道叶老板贵人事情多,所以也不和你绕圈子,有什么事情我就直接说了。”
“今天让桐桐把你约到这里来,一是为了邀请你帮我们镇一下赌石场的场子,二呢,是有一样东西,想让你帮忙看一看。”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看看叶建设的反应。
不过叶建设面色如常,一如既往面带礼节性的微笑,根本看不出半点其他情绪。他也不急着说话,只低头慢悠悠喝着茶,等待孙老板继续往下说。
见状,孙老板就知道叶建设也不是普通年轻人了,这个年轻人沉得住气,有年轻人独有的朝气与创造力,但又有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
他笑着继续道:“第一件事,桐桐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等会可以再慢慢谈细节上的问题。第二件事呢,是这样的。”
说着,他打开了盒子,道:“我前两天得到了一个陶制品,但我们家呢,世代做翡翠生意,虽然现在也沾点古玩,但终究是比不上专业做古玩生意的,我也不是很懂古玩。”
“所以,希望叶老板可以帮我看一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将盒子推到了餐桌中间,看向叶建设。
叶建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将盒子拿到了自己面前,笑吟吟道:“孙老板客气了,只是帮着看一下古玩而已,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我也是半路出家,经验不够,也未必认得孙老板您的宝贝。”
他也没多问多余的东西,将里面黑青色的陶制品从里面拿了出来,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当下就严肃了起来,仔细地观察着整个陶罐。
说是陶罐,其实这并不是罐子。
甚至它都不是常见的圆润形状,而是微微有棱角的样子,八个角,矮胖矮胖的,摸上去微微发凉,通体泛着铁一样的黑青色。
靠近顶部的位置,环绕着一圈回形纹样,看上去沉稳又大气。
叶建设将这个陶制品翻到底部,本以为可以在底部看到印章一类的东西,可他找了半晌,也没能找到一个代表制作者身份的东西。
他忽然就知道,为什么孙老板看不懂这个陶制品了。
刚刚他还在想,孙家虽然确实不怎么做古玩生意,但毕竟是省城四大家之一,不可能对古玩一无所知。至少常见的一些古玩分辨技巧,他应该是懂的。
原来,这陶制品上,是一点“身份信息”都不舍得给提示啊。
叶建设将东西放回了盒子,无奈的一笑,道:“只能看出这是一个八面缶,不过到底是哪个朝代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毕竟一点提示都没有,唯一的纹样就是顶部回形纹。但是回形纹这个纹样,出现的时间太久了,最早都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期,也无法定位这个八面缶的大致年份。”
“孙老板您要是好奇的话,可以送去更专业的地方做一下鉴定。我的能力有限,看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听完叶建设的话,孙老板叹了一口气,道:“这样一个古玩,给谁看都是难为人家,我也是知道的。其实,我已经带着它去看过省城的专业鉴定师了,而且还看过好几个。”
他没有说鉴定后的结果,不过既然又带着来给叶建设看,那必然是因为那些人都没能看出来这个八面缶的年份。
叶建设的目光落在了盒子里的八面缶上,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西瓜大小的八面缶,太特殊了。
陶器里面不带落款的东西太少了,他做古玩生意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连落款都没有的陶器。
宋洁玉这会儿低低地说了一句:“会不会……是金代的东西?”
闻言,叶建设扭头看向宋洁玉,有些意外,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知道的,宋洁玉不懂古玩。但是按照宋洁玉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确定性,她是不会在这种场合开口的。
毕竟宋洁玉知道,这不是可以随便说出猜测的场合。
宋洁玉认真地道:“我了解过金代的器具,这个八面缶的形状和一些小特点,很像金代的风格。”
“金代有一组缶,一共是七七四十九个缶,是一队乐师一起定制的,因为是打算进宫演奏,所以特意要求不要烧制陶器的人在上面落款。这一组八面缶,每七个为一个小组,直径从十厘米到二十厘米依次递增。”
说话间,她目光落在盒子里的缶上,道:“看这只缶的大小,应该是第五小组的八面缶吧。”
叶建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如果这个故事属实的话,眼前这只缶,确实该是你所说的那一组中的一只。”
“毕竟,正常情况下,陶器上是不会没有落款的。而有这种特殊要求的,寥寥无几。你能说出的,估计就是唯一正确的答案了。”
叶建设看向孙老板,道:“孙老板,您觉得呢?”